“永城的那些孩子怎麼樣了?”
算起來,前日裏分開之後,雲薔便再沒見過良安。她知道,他是想培養自己的力量。
“你是想問我的打算麼?”良安直直的盯著門外的天色,輕輕的扯了扯嘴角,一副早就知道的模樣。
見狀,雲薔苦笑,而後緩緩的搖了搖頭,道:“我隻是單純的想知道他們怎麼樣了而已。一下子多了這麼多人,吃穿用度,什麼都要用錢,你能應付得過來麼?”
“嗯,這幾年你給我的錢都沒怎麼用,現在正好派上用場了。”
“前陣子廷尉司的那兩百萬,淩蒼極已經讓人給送來了,我讓阿福收著了,回頭,讓他給你吧。”
那錢本來就是要給他的,因而雲薔也沒多想,就決定了。
聞言,良安怔了一下,而後緩緩的點了點頭。
一時間,這小小的房間內再次安靜了下來,沒有人說話,火盆中偶爾發出劈啪炸響,讓這屋子顯得更加的靜了。
什麼時候,那個黏著自己,趴在自己腿上望天睡覺的孩子也變得這麼深沉了?
“我臉上有花麼?”
良安回過神來的時候,正好對上雲薔那複雜莫名的目光,不由得有些尷尬起來。
也不知道為什麼,時間越久,年歲越大,良安就越覺得沒辦法再想小時候那樣同她相處。而且,每一次見到她,他都會莫名的覺得慌亂。
“沒。”雲薔淡淡的回了一句,忽然覺得有些厭煩,回頭瞥了眠染一眼,然後直接起身離開了。
雛鷹展翅,曆經風雨,終將翱翔九天。
這個道理,雲薔一早就明白,而且,也一早就知道,良安所能到達的高度,絕不止如此。可現在,當她親眼看到他的成長,看到他像自己所希望的那樣,一點一點的變強,心裏卻是滿滿的失落。
當雛鷹長成之後,就會離開,獨自去經曆風雨,獨自去闖。這是必然的。她不能去阻止,也不能去改變!
“夫人,您還好麼?”眠染有些擔心,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隻能這樣廢話一般的詢問著。
事實上,這也不能怪眠染。回宮之後,發生的事太多了,每一件,都讓雲薔覺得難接受,卻又不能不接受。無形中,她的想法,她的態度,也隨之變得無常起來。
“沒事,隻是覺得心煩而已。”
雲薔有些疲憊的扯了扯嘴角,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事,而後又朝著還想說什麼的眠染使了個眼色。
跟在雲薔身邊這麼多年,雖然很多時候還是不能猜到雲薔的想法,但,眠染對她的了解還是足夠的。雖隻是一個眼色,但她還是明白了她的意思。
“蕭公子這是要去哪兒?”
見雲薔已經走遠了,眠染這才吸了口氣,換了個表情,迎著在不遠處探頭的蕭覓走了過去。
“眠染姑娘好。”眠染已經走到蕭覓的麵前了,他也不好再裝作沒看到,隻能略帶尷尬的朝著打了個招呼。
“您這是要去哪兒?”眠染點了點頭,再次明知故問的問道。
“姑娘不是跟夫人在一起麼?為何……”
“怎麼?我家夫人要做什麼,還要向蕭公子報備麼?”眠染冷笑著打斷蕭覓,言辭間盡顯嘲諷。
雲薔雖未明說,但,眠染知道,在淩蒼極說別太相信蕭家之前,她就已經開始懷疑他們了。
她既然懷疑蕭家,那必是他們做了什麼對不起她的事,那他們就是敵人。對於敵人,沒必要客氣。
“眠染姑娘,蕭覓絕沒有這個意思。隻是……隻是有事想向夫人稟報而已。”
蕭覓有些著急,眠染是雲薔最信任的人,而現在,她竟然是這個態度,這是不是表示,雲薔對他,也是同樣的態度?
“蕭公子,麻煩你搞清楚自己的身份!太子伴讀,你的職責,便是陪良安殿下念書!”
“我……”蕭覓心下苦澀,差一點就忍不住將實話給講出來了。
“你什麼!你還能有什麼重要的事不成,你覺得,你知道的,我家夫人會不知道麼?”
越說,眠染麵上鄙夷的神情就越重。好歹,雲薔手底下還有個不二樓。身為不二樓主,她還有什麼是需要別人來告訴她的?
“煩請姑娘轉告夫人,就說,漓國即將派使者到訪,請夫人多留意下使臣身邊的那個隨從。”猶豫了一下,蕭覓將關於蕭氏的事情隱去,而後將這個現在在漓國也算是機密的消息告訴了眠染。
“漓國?”眠染有些發愣,怎麼又扯出個漓國來了?
不遠處,隱在花樹後的雲薔也怔了一下,漓國,李真麼?
這個時候,這種天氣……暴風雪,真的要來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