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末歌手卷著本雜書半臥在內院裏的長石椅上,石椅鋪了幾層厚厚的毛毯,隔絕了石頭冰冷堅硬的觸覺,極是舒適。
秋日清晨的陽光穿過那棵即使已是深秋還是翠綠葉子滿木的老樹,支離破碎的灑落在臉上身上,暖洋洋的讓剛起床的瞌睡蟲又有了困意。
把書蓋在臉上遮住細碎的光,讓意識隨著感覺沉沒。
迷迷糊糊間,有著激烈的爭吵聲闖入耳中,一個尖銳一個刻意的嬌滴滴。慢慢的尖銳的聲音越發囂張,帶著點目中無人的不可一世,嬌滴滴的聲音更加做作的委屈,隔得估計太遠,隻是模糊的聽到點什麼。
大清早的就這麼熱鬧了,深宅大院果然就是不得清淨,沈末歌微微蹙眉,低低的冷笑一聲,並不起身,這種八卦,自然有人送上門讓她知道。
果不其然,沒過幾分鍾,就有一陣腳步聲從院門處傳來,同時還有頤指氣使的聲音。
“你家主子呢?”
“回五小姐,主子見天氣好,一時興起,在院子鋪了毯子歇息著呢。”
婢女芳華回答得恭謹,讓來人挑不出一絲錯來。
沈冰清眼裏閃過一絲不加掩飾的厭惡,嘴裏卻是調笑道,“大清早的,姐姐倒是閑適,外麵可都吵翻天了,她倒是歇得住。這定性啊,妹妹可真是要學著呢。我去瞧瞧姐姐去。”手帕兒一揚,就欲直接往裏麵走去。
芳華不動聲色的往前麵跨過一步,恰恰擋在沈冰清麵前,並不讓人覺得突兀,臉上還是一片挑不出錯的恭謹。
“主子最近還在念叨著五小姐怎麼這麼久沒來看她了呢,看到您來了定然覺得歡喜得很,主子有點起床氣,奴婢先去通傳一聲,免得怠慢您就不好了,請二小姐稍等片刻。”說完不等沈冰清回答,就往院子裏去,很歡喜的一個模樣。
看著芳華離去,沈冰清陰沉著臉,咬著貝齒啐道,“好一個牙尖嘴利的丫頭。”
“主子,您還真在這門口等著啊,不就一個下人,難道敢攔你不成。”帶來的一個婢女很是不解,平常主子去府裏哪個小姐不是直接去的,以前進三小姐這裏也是這樣,哪裏來的通傳。
狠狠的瞪了出聲的婢女一眼,沒腦子的東西,“沒聽到人家說了嗎,她主子有起床氣,不通傳直接進去就說不定會怠慢我們了!”怎麼怠慢?嗬嗬,這就是人家的事了。
微微的眯了眼,說到底,就算以前婢女這麼說,自己也是直闖不怕的。以前的三姐,就是一個沒腦子的潑婦,自己愛怎麼耍就怎麼耍,不過自從兩個月前被摔下馬大病一場後,就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不管怎麼挑釁,總是一副似笑非笑冷冷清清的樣子,從不入套,像是一切都看得明白,看得人發怵。
芳華轉回院子裏,腳步放輕,慢慢靠近臥在長椅上的人。
沈末歌已經完全清醒了,正睜著眼看天上的流雲,一動不動的,也不知是發呆還是思考什麼。
“主子,五小姐來了,您要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