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您怎麼了？”慕芷蒽第一個衝了上去，她的聲音驚動了還在為皇甫凝華離府而失神的眾人，慕萬恒原本要追去的腳又收了回來，眾人將老夫人團團圍住，緊張又焦躁。“老夫人，您醒醒啊！”
“還愣著做什麼，趕快請大夫！”慕萬恒瞪著雙眼對家丁吼道，臉色難看的嚇人，嚇得家丁腿一抖，跌跌撞撞的急忙跑出去找大夫。
慕芷蒽歎了口氣，老夫人本來就已經時日無多，又經今日的風波，身體更是每況愈下，抬眼看了看慕萬恒，他眼裏充滿了愧疚，慕芷蒽不忍心他太自責，轉移注意力道：“爹，還是先把老夫人送回房間裏吧。”
慕萬恒心塞的點點頭，叫來下人給老夫人送回屋子，又對小九說：“你先回去休息吧，也累了一天了。”
小九懂事的應了一聲，現在她在這裏也幫不上什麼忙，反而還容易惹人厭煩，與其讓眾人因為老夫人遷怒與她，倒不如她自己有自知之明的離開。
小九走後，剩下的三個人便聚集在老夫人房中的一言不發，各自懷著各自的心思。
大夫看過之後，隻是開了些清心火的補藥，歎息道：“十日之內，準備好後事吧。”
“能不能……”慕芷蒽試探性的問，卻隻見大夫惋惜的搖了搖頭。
“老夫人一會兒就能醒過來，但是也隻能躺在床上，你們要做好心理準備。”
“謝謝您，我送您出去吧。”孫氏淚眼婆娑的強擠出了一個笑容，送大夫出府。
而此時皇宮中，皇甫凝華正對著皇帝抹眼淚。
大殿之中一片肅靜，隻能聽見皇甫凝華抽泣的聲音，皇帝坐在龍椅上，一直靜靜的看著，沒有勸慰也沒有斥責。月色朦朧，穿過窗戶映在皇帝的臉上，他生硬的五官竟也有了些許柔和，他忽然起身，走到皇甫凝華身邊，用厚大的手掌安慰似得拍了拍她的肩，像是平常人家的長輩那樣，竟破天荒的讓皇甫凝華感覺到了一絲父親的柔情。
“父皇……”皇甫凝華哽咽。
“華兒，離開他吧。”他輕聲道：“你現在應該看清了他，而且父皇不會留下他，你現在抽身是最好的時機。”
皇甫凝華垂首不做聲，半晌，才抬起頭，像是想到了可怕的事，問道：“父皇，那個錢媜不會是您派去的吧？”
皇帝也不刻意隱瞞，反道：“無論她是誰，慕萬恒都選擇了她而放棄了你，你要認清這個事實。朕要讓你知道，你當初的選擇究竟錯的多麼離譜。”
“真的是您，父皇？”
“是。”
“父皇，我答應您，我離開慕府，我求你別殺他。”皇甫凝華閉上眼，聲音悲涼，這輩子，她隻愛過一個人，現在，她要放棄他了。
“傻孩子。”皇帝輕笑，“你怎麼會這麼想呢？你以為你現在還有討價還價的權利嗎？”
說完這句話，皇帝嘴角揚起一抹鄙夷的笑，他的傻女兒真的以為他還會給她選擇人生的機會嗎？他殘忍的看了一眼神色絕望的皇甫凝華，不為所動的轉身離開。
“不可以，父皇，不可以。。。”皇甫凝華抓住他的衣襟，苦苦哀求，“父皇，不要，我求您不要。”
“你別再執迷不誤了，如果你不乖乖聽話，那慕萬恒的一雙子女怎麼辦呢？難道你想讓朕把她們也殺掉不成？”皇帝十分溫柔的擦了擦皇甫凝華臉上的淚水，補充道：“別怪朕沒有提醒你，你要是想隨他去，朕就順便誅了他慕家的九族。”
皇甫凝華絕望的跌坐在地上，看皇帝的身影漸漸走遠，她痛苦的捶打著冰涼地麵，失聲痛哭。
第二日。
天剛剛亮的時候，慕萬恒就來到了老夫人的門外，他知道母親有早起的習慣，以往在這個時辰她早就去佛堂誦經了，但是現在，她卻離不開一張床。想了想，他還是敲了敲門。
“娘，您行了嗎？”
屋內傳來一陣咳嗽聲，算是對他的回應。
慕萬恒推開門，在老夫人床前坐下，欲言又止。老夫人賭氣的不去看他，閉上眼裝睡。
“娘，我聽您的，不納妾了。”
老夫人緊閉的眼睛動了動，但還是沒有睜開眼。慕萬恒看著母親已經蒼老的臉，眼睛酸澀，他回想起小時候她的美豔，她為慕家奉獻了一生。慕萬恒坐在那裏，輕輕對她敘述著這些年發生的事情，卻更像是在自言自語。
直到一聲尖銳打破了這溫馨寧靜的時刻，“聖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