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鬆覺得,這人可真是善良,都用火刑了,居然還想著給他留全屍,由此可以看出這人其實心底也不壞。
“搭得如何了?”
門外走進來一個身材矮小,身形略胖的男人,從他步履蹣跚的走來可以看出這個男人要麼是年紀大了,要麼就是腿腳不方便。他抬起頭來,陽光打在他的臉上,一道長長的疤痕從他的右眉腳一直拉到了左側嘴角邊,本是清秀的臉龐因了那道疤痕整張臉變得麵目猙獰。
他背著手晃到了山鬆的麵前,“嗬嗬,今日正是好天氣,也是個好日子,若是我的歡兒泉下有知,也會為她的爹爹開心的。待我宰了那個狗官,我也可以了無牽掛的下去與他們團聚了。”
“這位大人可是有什麼誤解?我不當官,我隻是個師爺。”
“誤解?哈哈哈,抓得就是你。”
“我們素未謀麵,有何過節呢?”
“你侍奉的那個主子兩年前滅了我芪氏一族,你說該不該抓你來?”
“啊,芪家啊!誤會!當真是誤會了!芪氏一族當年因賣假藥,我吃了以後真是在鬼門關走了一遭,這事讓阿西有點生氣,所以稟報了朝廷,是朝廷派人過來抄家的,正巧阿西是這一帶的官,自然就是他帶頭過來了。當初不是免了九族的罪了嗎?怎麼……”
“免了九族,嗬,免了九族專誅我這一族,男女老少皆不放過,真不是報私仇嗎?”
“這其中一定有什麼誤會,阿西他絕不可能做出這種事來的。”
“哼,是麼?那你好好問問他,當初我的妻兒是不是因了他而死的?”
山鬆順著他指的方向往側邊偏頭望去,官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那裏,四目相對,久久不言。
官將月禾朝一邊隨意丟去,欲上身來救山鬆。
“你最好不要輕舉妄動!你若是想看他變成一捧黑土的話,可以試試。”
那人笑得陰險,“我已經命人在他周遭埋了炸藥,那些木柴上也全是燈油,隻要我輕輕那麼一點火星,這裏將會灰飛煙滅,到最後這裏不過就是一個火場,沒人活得了。”月禾久久不出聲,憶起往日之景,那個師爺,那個大人,應是也沒有虧待她的。
那個大人踢開大門之時,屋內早已空無一人,月禾踩著今日新換的繡鞋慢慢走出去,施施然彎腰作禮。
喉嚨一緊,官的臉近在眼前。
“說!你們究竟把他藏哪兒去了?!”
月禾依舊麵色不改的笑著。
官鬆開緊掐著她脖子的手,一把抓過她的手往外拖,“走!帶我去找他!”
月禾被推搡著前行,“大人這是著急了麼?嗬嗬,大人莫慌啊。大人不妨靜下來好好想想,當日是在哪裏往手上沾血的?大人手上可是有上百條人命呢,如今隻不過是多加了一條而已,不在乎多少的。”
月禾的脖子再一次被狠狠掐住,“我警告你!我不管你是什麼人,有何目的,但凡隻要你們傷了他一分,我定百倍奉還!帶我去找他!”
耳邊的冷風颯颯作響,山鬆嗅到空氣中彌漫著燈油的氣味,再聽著周邊那罵罵咧咧的架高台的聲音,下一刻他就被人從地上扛了起來然後綁到了一個木樁子上,那人粗魯的扯下罩在他頭上的布袋。
陽光有些許刺眼,冬日好不容易等到的陽光沒成想竟是如此光景。山鬆好不容易適應了周遭的強光,眯著眼四處張望。
這是一個用幹柴搭成的高台,興許是冬日裏的柴火不如其他季節幹燥,搭台子的人還往上澆了燈油。山鬆被圍起來,架在最裏麵的立起來的木樁上捆得嚴嚴實實,插翅也難飛。
邊上是廢棄了很久的院子,久久沒有人打掃,長廊上掛滿了蛛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