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連二十三年冬,臘月初七,紛紛揚揚的大雪,將整個汴京城都籠罩在了一片霜白之下,日落沉西之際,汴京城外二十於裏的官道上,數十屍首橫陳於此,周遭的白雪亦被鮮血綴紅,顯得格外觸目驚心。
“看仔細了,九六不可留半個活口。”一白衣蒙麵男子將手中的劍從身下一明顯仆從打扮之人的心口抽出,甩掉劍身上的血跡,環顧四周,轉而對離自己不遠處的四名同夥吩咐道。
“遵命!”四人應承了一聲,便開始挨個對著地上的屍體補上一刀,就在一個白衣蒙麵男子走到偏離官道草叢處,那裏躺著一明顯是小姐裝扮的女子,這正是他們此行刺殺的正主,徐繁縷。
隻見徐繁縷的胸口,腹部,還有腳踝處,各插著一支箭羽,胸口處箭羽更是穿胸而過,那白衣蒙麵男子直接抬腳踹了徐繁縷身上,頓時將徐繁縷的屍體翻半個邊,露出個正麵來,蒙麵男子看著徐繁縷胸前濡濕的大片血跡,以及當胸而過的箭,便是連補刀都不屑了,他轉身朝同伴打了個手勢,確認了這邊無礙,便往回走去。
隻是,就在那白衣人邁步的時候,他身後原本死得不能再死的徐繁縷,忽然睜開了眼睛,而且下一秒,她沒有半點遲疑的握住腹部的利箭,直接將箭拔了出來,然後沒有半點間隙的爬了起來,就往那白衣人背後心髒得位置紮去。
“小心!”
白衣人聽到同伴的一聲驚呼,下意識裏反手就往身後刺去,隻是徐繁縷就好像預料到了一樣,直接避開了白衣人的劍,手中的箭頭直接從白衣人的胸前透出,白衣人連個回頭的機會都沒有,瞬間便已是一命嗚呼。
一招得手,徐繁縷沒有半點意外,也沒有半點停頓,她沒有跑,反而直接從緩緩倒地的白衣人身邊衝了過去,順手撈起白衣人的劍,直接就往向這邊衝過來最近的一個白衣人拋擲過去。
如此明顯的目的,白衣人自然是想也不想的側身避開,隻是哪裏想到,徐繁縷一開始的目的,根本就不是他,飛過去的劍直接就將他身後不遠處的另一個正背對他的一個同伴,釘到了地上。
“一起上!”不過轉眼功夫,就折了兩人,剩下的三人,也來不及去想必死的徐繁縷為什麼又會突然活過來,又變得這般厲害,隻聽得為首之人,一聲令下,三人一並朝徐繁縷衝了過來。
徐繁縷卻是半點不懼,她直接衝向了左邊的那個白衣人,就在對方劍刃刺過來的時候,崔景蕙直接伸手,一把握住了劍身,然後一折,竟就這樣劍刃折斷,然後衝勢不減,反手便將劍尖刺入了左邊那人的喉頭處。
然後想也不想直接蹲身,就如同後麵長了眼睛一樣,險險避開中間白衣人的一個長劍橫掃,接著便起身撞進了白衣人的懷裏,手握住白衣人那劍的手,直接耍了劍花,就從白衣人的側腰插進。
而這時,另一把劍也已經刺到了徐繁縷的麵前,徐繁縷卻隻是偏了偏身子,任由劍尖插入了肩頭位。而且,劍尖刺入之後,徐繁縷不但沒有退,反而直接將身體往前一送,任劍刃將自己肩頭刺了個對穿,將自己送到了白衣人的麵前。
白衣人被徐繁縷反常理的動作一愣,卻看到徐繁縷用那張沾染著血汙的臉,緩緩的湊了過來,然後嘴角劃出一絲淺笑,白衣人便聽到,一個還帶著幾分稚嫩笑意的聲音,傳入耳朵裏。
“你,可以去死了!”
白衣人還來不及惶恐,便聽到自己脖子處,傳來‘哢嚓’一聲,隻見眼前徐繁縷麵越來越模糊,直至隱於一片黑暗,再無天日。
徐繁縷將手從白衣人的脖子處鬆開,看著他軟軟的倒在地上,然後伸出手,握住肩頭劍柄,然後一寸一寸往外抽,傷口的處的鮮血,沿著衣裳,滴落在雪地裏,至始至終,徐繁縷的臉上都沒有半絲變化。
而遠處,一道利箭,再度破空向徐繁縷襲來。
徐繁縷看也不看,直接伸出手,在箭頭襲來的瞬間,緊手一握,便將箭身握住,然後反手將箭往空中一送,不多會兒,便聽到遠處重物跌落在地的聲音。
徐繁縷原本緊繃的心弦一鬆,身體晃了晃,以劍矗地,這才穩住身形,她環顧了周圍雪地上躺了一地的屍體,嘴角劃出一抹冷淡至極得淺笑,伸出沾滿血汙的手,從脖頸處拉出一條項鏈,項鏈上墜著一顆火紅的珠子,徐繁縷將墜子抓入手心,低聲喃喃道:“幻夢珠還真是被你猜中了,看來有些人早已迫不及待了!接下來我這條命就交托於你了。”
說完這話,徐繁縷穩了穩心神,用手中的劍,將胸口和腳踝處露在外麵的箭身砍斷,隨手將劍丟在了地上,一坡一坡的走到離她最近的一匹黑馬前,極其嫻熟的翻身而上,一揚馬鞭,就朝汴京的方向揚鞭而去。
幻夢珠:櫆愚遺珠,能讓擁有者在遭遇危險之前,以夢見未來之事,趨利避害之用,作為交換,需要替現任櫆愚尋找血椮作修行隻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