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可遇側耳靜聽了一下,略微揚聲問道:“有人嗎?”
半晌沒回應,弗如腰杆子直了,從後頭走上來,低聲說:“這一目了然的事兒,沒人!”
宋可遇拉著他胳膊,還是小心翼翼的推開門,謹慎的一起走了進去。
房間裏的切實情形和從窗口窺望的布局差不多,簡單的原始陳設,大門正對著的一張紅漆木桌上放著一個白色的茶壺,四周卻沒有杯子。
宋可遇抬手向那上頭試了試溫度——是冰涼的。他又微微提起茶壺一搖,也沒有水。
弗如走向房間右側,“這裏頭不能開火呀。”他仔細的打量了一圈兒,都是像模像樣過日子的擺設。
“沒有人倒是最好的,”弗如長舒一口氣,“怎麼著,我們是坐在這兒等主人回來,還是先撤?”
“我也不知道咱們這算不算非法入室呢,主人回來了會不會報警?”宋可遇一曬。
弗如像第一天認識他似的露出個驚詫的表情,“咱們還怕她報警啊,你不看這人能住這裏得有多大膽子!估計人家真現在回來了,就輪到咱倆報警了。”
“別鬧了,”宋可遇在左側區域仔細打量,“你看著這房子不覺得有一些奇怪嗎?”
“這事從根兒上就奇怪,還要你覺得?”弗如話是這樣說,可也不禁皺緊了眉頭,這奇怪的氣息來自於這房間裏雖然看著有條不紊,然而卻總覺得哪裏缺點兒什麼。
宋可遇走到仿古的紅漆木床邊,四方的床架上空著,下頭也隻有空空的床板,床尾一個紅色的櫃子,足有一人多高,看著也是劣質的木頭材質的。
他看了弗如一眼,躡手躡腳的走上前,猛的一拉——空無一物,連件簡單的衣服都沒有。
宋可遇小心的合上櫃門,愈發迷惑不解。
他微微碾了一下手指,終於知道這怪異的感覺是從哪裏來的了。
無論是剛才的水壺、桌麵,還是他拉開的櫃子,他進門碰觸過的所有東西上,全部一點積灰都沒有,幹幹淨淨的,說明這裏不僅有人居住,而且勤於打掃,才能如此一塵不染。可如此清潔的地方,卻全無一絲生活用品。
這房間空間有限,原本就是景區,又不真為給人居住,所有的功能區幾乎都一目了然,弗如沒看見專門的灶台,隻有貼牆根兒的一隻五鬥櫃。
他剛矮下身去拉抽屜,突然“喵”的一聲,聲音尖細幼弱,在空蕩的房間裏使人不自覺打了個寒噤,他嚇了一跳,手本能的向身上摸去,就要掏符紙,卻見一隻通體烏黑、油光水滑的黑貓,睜著一雙綠瑩瑩的眼睛,從那櫃子後頭一躍,便從窗子的縫隙裏跳了出去。
“嚇死我,這不是主人養的貓吧。”弗如抹一把冷汗。
“不知道。”宋可遇走過來,側過身不經意的往黑貓跳出來的地方掃了一眼,看那五鬥櫃和牆壁的夾縫中似乎掩著什麼東西。
兩人合力抬開了些五鬥櫃,拿手機向裏麵一照......裏頭居然擺滿了各種香燭。
弗如臉色倏然白了。
宋可遇不明所以,“怎麼了?”
弗如麵色端正了起來,眼睛不自覺的微微一眯,“你知不知道什麼玩意兒才靠香火活著?”
宋可遇反應了一下......可是他也不是沒有見過生魂和那些執念魂魄——她們虛無縹緲,並不能實質接觸到這些人間實物,如何又能搬出來享用呢?更遑論還要打掃房間......如何又能叫那肉體凡胎的環衛大媽看見她們向景區裏麵走進來呢?
兩人盡可能複原了屋子裏家具的位置,不聲不響的從房子裏退出來。
直到坐回車上,還有些驚魂未定。
“還在這兒幹等著嗎?”弗如咬著嘴唇問,“對手太莫測了,直麵突圍可能咱倆都不是個兒啊!”
宋可遇將付瑾的資料又看了看,眉頭鎖定在她的職業上,朝著弗如一指,“她生前是高中老師,隻是這家學校——春陽高中,我不熟悉,咱們去瞧瞧,這麼多年過去了,還能不能查出點兒什麼線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