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不秋有些難以置信的回看了宋可遇一眼,眼神在他和呂嫵之間來回掃了掃,突然冷哼一聲,也不和呂嫵打招呼,像是負氣般的轉身大步而去。
宋可遇隻來得及用目光略一追隨,確認他手裏還攥著那根布帶,自覺不便再耽擱他尋找鬼差,也就不做他想,專心詢問起呂嫵來。
宋可遇道:“我看你也不方便回家,不如多開一間房間,也去酒店休息吧,這件事恐怕不是一時半刻能夠解決的問題,我們還要從長計議。”
呂嫵知道他說的有道理,默認的點點頭,突然想起剛才的話題,忙問:“你剛才說的話還沒說完呢,第二步的計劃是什麼?需要怎麼配合?有沒有什麼是我能做的?”
宋可遇卻不肯說了,他看了看呂嫵深陷的眼窩和憔悴的臉色,強拉著她和牛老師母女從醫院的地庫潛出去,到了一家城郊不出名的酒店裏安頓。
宋可遇開了3個房間,打算自己也在這裏休息一晚,這幾日身困體乏、精神透支,他很怕自己在問題懸而未決的時候就倒下。
呂嫵體貼的買了一些功能性飲料送過來。
宋可遇道了謝,又問牛老師母女,呂嫵傷感道:“吃過晚飯,已經睡下了。別看牛老師說話時條理清晰,其實痛苦的程度是我們難以想象的吧。這種時候,卻是越是講道理,越是痛苦,反倒不如那些遇事撒潑打滾、胡攪蠻纏的人,歇斯底裏的發泄一通,好歹自己心裏會舒服一些,總好過自己一個人默默承受這些非議。又是喪夫,又是輿論壓力,又要保護女兒,我想想都替她難受,倒覺得自己麵對的這些也不是那麼難以承受了。”
宋可遇點點頭,讓她坐在沙發上,擰開一瓶水遞過去,“牛老師確實讓人心疼,也讓人敬佩。”想想又問,“你父母怎麼樣?”
呂嫵麵上一鬆,“還好,住到鄉下親戚家裏了,暫時一切都好。”
宋可遇正欲再說話,忽然自呂嫵身後晃過一片光暈,也許是房間裏燈光太過於明亮,光暈本身反倒顯得有些暗淡,甚至不太明顯。宋可遇還以為是自己身體過於疲勞,出現了幻覺,他怔怔的用力搖了搖腦袋,定睛再看,靠!冉不秋的神識正立在呂嫵身後,冷冷的打量著他。
宋可遇全身抖了抖,訝異的抬手一指,驚呼道:“你怎麼來了?”
“嗯?什麼?”呂嫵愣了愣,疑惑的看了一眼宋可遇,又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朝背後瞧了瞧,可房間裏並沒有任何異樣,她迷茫的又轉回頭來,費解的問:“你怎麼了?難道酒店外麵也有記者了嗎?”
“額......”宋可遇不知怎麼解釋,強迫自己定了定神兒,才草草笑道:“你看天色都這麼晚了,你也累了一天了,不早點休息,還來我這裏送東西,我實在於心不安......”
呂嫵聞言微笑道:“你不要總是關心我,這件事原本和你沒有關係,卻硬把你卷進來,跟著勞心勞力的奔波操心,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還有我的歉意。”
宋可遇忙擺手道:“你別這樣說,”他不能說這本來是康康攪起的風暴,自己本來就有責任,但轉念一想,自己都已經被辭退了......那隻能說自己確實責任心強,任期內的事情總要有始有終,“這件事怎麼說也有我的責任,你這樣說,我更愧疚了。”
呂嫵不知想到了什麼,臉色浮上一層淡淡的緋紅,低下頭輕聲說:“書上說‘福禍相依’,我這次倒是多少相信了。雖然平白遭遇了這場無妄之災,但是難得的是也讓我看清了身邊的人心,像牛老師,像......你,等這次的事情過去了,我們兩個也算是一起共過患難了吧。”
她內心羞怯,等了一會兒沒有等到宋可遇的回應,才鼓起勇氣略微抬頭看向宋可遇,卻看見宋可遇目光呆滯的望向自己坐著的沙發。
宋可遇完全沒有聽清呂嫵說了什麼,他瞠目結舌的看著呂嫵身後的冉不秋衝他挑釁的勾唇一笑,半空中就浮現出鬼差大叔的身體來。
鬼差橫躺在半空中,似是昏睡著,身上也隻有暗淡的黑色輪廓。隨著冉不秋在空中緩慢劃動的手指,鬼差大叔的身體徐徐降落在沙發上,頭部正枕在呂嫵的膝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