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了嗎,聽說了嗎……”一個宮女匆匆穿過宮門向永平宮跑去,一路上叫喊著秋娘。
“爾慶,這麼大呼小叫的,像什麼樣子!”秋娘看到衣衫不整的宮女,嗬斥著。
“秋娘,大事不好了,不好了……”宮女喘息著,一邊緊緊拉著秋娘的手。
“別急,慢慢說。”看出宮女眼中的焦急,秋娘收起冷漠的樣子,伸手拍拍她的肩,安撫她驚慌的心。
“秋娘,早朝上,皇上將公主許給匈奴國六皇子啦,而且,讓劉將軍迎娶匈奴九公主!”
“什麼!”秋娘震驚中,隻覺身後一個黑影閃來。
轉頭,看清不知何時出現在門邊的信菲。隻見,她原本蒼白的臉上更加沒了血色。
“劉將軍?!哪個劉將軍?”信菲慌張的聲音傳來,她的慌亂、她的匆忙、她的無措同往常判若兩人。
“就是大漢軍將軍劉若天,劉將軍啊!”宮女認真地重複一遍。
隻見,信菲的身子一怔,秋娘慌忙上前攙扶。她靜靜掙脫秋娘的手臂,直直站在門邊,倚著門,抬頭向遠方望去。
秋娘望著她,那酷似蝶影的麵龐,那雙熟悉的眼睛,此時,像極了那個人,沒有淚水,沒有失望,沒有一絲能夠讓人覺察出她澎湃心情的神色。她就這樣靜靜站在那裏,望著遠方,一動不動。
良久,信菲沒有回頭,沒有看秋娘,隻是淡淡說著:“我出去走走。”
於是,孤身一人,走進那一片久久不散的陰霾。
一個人的影子,一個人的孤單,一個人的傷心,一個人的迷惘……
靜靜向前走著,信菲不知道自己究竟想去哪裏,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該去哪裏。忽然覺得,皇宮之大,竟然讓她無處安身。
慌神之間,驀然發現,自己竟然來到了後花園中。似乎有一股力量牽引著她,繞過假山,走向荷塘。
曲曲折折的走廊帶著她走向湖心。一陣微風吹過,帶起一片清澈的甘甜,一抹濃重的綠色向她堆來。
忽然,她發現,荷塘中心的涼亭中,一個熟悉的身影佇立在那一片綠色中,此時,正靜靜望著她。
信菲靜靜向前走去,直到來到那個人身前,抬起頭默默注視著他,那雙熟悉的眼眸,那張俊朗的麵容。
如今,明明就在眼前,卻似遙不可及……
“你……”良久,終是信菲打破了沉靜。舍不得讓他離開自己的視線,第一次,鼓足勇氣,信菲就這樣看著他,看著這個早已融進她生活的人。
為何,此時才發現,自己,竟然是如此痛徹心扉,為他,他的將要離去……
“我……”不知該說什麼,若天隻吐出這一個字。
兩個人默默相視,彼此無語。
微風吹過,帶起一絲涼意,擦去了兩人眼中的悲傷,幻化作一片莫名的甘甜,流進他們的心底。
若天張口,似乎要說什麼。信菲匆忙抬手,用手指抵住了他的唇。她手指的冰涼令他心中一顫。
信菲微笑,那道暖陽般的笑容,燃燒了他此時孤寂的心。
“我懂得……”
信菲淡淡的聲音,石破驚天般衝破了若天陰冷的心房,打碎了他千百天沉寂的心。
就這樣,相視無語;就這樣,默默注視;就這樣,淡淡過往……
夜涼了,天,終會暗淡。可是,有人知道,即使會有黑夜,黎明還會到來。
更何況,有陽光的地方,就會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