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事你就說吧,我聽著呢。”譚嫻剛開了個頭,朗允浪就同時放下筷子,扯過餐巾紙沾了沾唇角,口中接著說了下去,“你都看了我一個晚上了,不過顯然不是因為我長得帥,而是因為你有話跟我說。”
啊?你看出來了?不過你也不用這麼謙虛,因為你的確長得挺帥的,呸呸呸!想什麼?這不是重點好不好?譚嫻暗中啐了自己幾口,然後點頭說道:“好,那我就直說了。朗總,我今天想了一天,想來想去還是覺得……覺得我離開比較好。”
盡管知道譚嫻要跟自己說的事必定有些為難,否則她就不用考慮那麼半天了。但是她一開口就是這樣一句話,還是讓朗允浪有些意外,眉頭一皺說道:“怎麼又說這樣的話?今天在總部的時候不是說得好好的嗎?你會留在總部的保健室工作,也會留在星空緣,怎麼隻不過過去了區區幾個小時,你又變卦了?”
譚嫻遲疑著,顯得很矛盾,也顯得很困擾:“沒錯,上午的時候我的確答應留在保健室,但是……還是那句話,我覺得自己沒有留下來的理由。當初你留下我是為了發泄失去莫非煙的痛苦,後來你留下我是為了報複我的不告而別,盡管這些理由都不太令人愉快,卻完全可以讓我不得不留下來。可是如今呢?既然你已經願意放開過去的仇恨,不再報複我了,那我還有什麼理由留下來呢?”
“原本還是為了這個。”朗允浪點了點頭,決定跟譚嫻徹底地談一次,把這件事情一次性解決,不要再這麼反反複複,“譚嫻,理由有那麼重要嗎?上午的時候你不是說過,你對保健室很感興趣?難道這還不能成為理由嗎?一個人難道不應該去做他最感興趣的事?”
“當然應該,一個人能夠去做他最感興趣的事,這本身就是一件可遇而不可求的事情,世界上有多少人在做著自己不喜歡的工作,我們大家都知道。”譚嫻點了點頭,表示認可朗允浪的話,但是接著卻又提出了自己的觀點,“但是朗總,這件事情應該從這個角度來看:我的確對保健室很感興趣,可問題是,這個我感興趣的東西不是靠我自己的努力得到的,而是你平白送給我的,所以,我不能要,因為我要不起,也沒資格要。我這樣說,你明白了嗎?”
明白,你的意思很簡單,就是想跟我劃清界限,所以不肯拿我的任何東西嘛,是不是?可是現在,你不想拿也拿了我的心走了,你讓我怎麼辦?如果你就這麼離開了,難道要我下半輩子都過著行屍走肉一樣的生活嗎?知不知道什麼叫“哀莫大於心死”?
朗允浪明白譚嫻的意思,她就是想強調,兩人之間明明什麼關係都沒有,她憑什麼得到他的青睞,拿他那麼多東西啊?拿了就會欠,欠了就得還,要還就有扯不清的關係,兩人之間就很難再斷得幹幹淨淨了。
可是譚嫻不知道的是,從見到她的那個瞬間起,她就注定再也不可能跟朗允浪斷得幹幹淨淨了。就算她要斷,朗允浪也不肯。因為他從來沒有試過這樣強烈地想要擁有一個人,以前沒有,以後也不會有,所以現在有了,他就死也不會放手了。
所以,他願意為譚嫻做任何事,願意送給譚嫻任何東西,並且不要回饋,不要感激,他隻要譚嫻能夠不拒絕,全部選擇接受就可以。然而現在,譚嫻的反應卻偏偏是他最不希望看到的一種,讓他怎能不覺得挫敗失望?
歎了口氣,朗允浪居然站了起來,看著譚嫻說道:“回房談一下?當然你別害怕,沒有別的意思,隻是有些話,還是隻有咱倆聽到比較好。”
“去吧去吧,我沒興趣聽你們小兩口的牆根。”不等譚嫻回答,莫非絕就衝他們揮了揮手,好像他是這對冤家的長輩一樣,“關起門來,徹底把話說清楚,這裏交給我了,放心。”
既然這樣……也好,譚嫻點點頭,跟著朗允浪站了起來,兩人便一前一後地上了樓,並且進了譚嫻的房間。隨後進門的譚嫻果然把門關了過來,對著朗允浪伸了伸手:“隨便坐,這是你家,你大概完全不用客氣。”
說著,譚嫻自己在床沿上坐了下來,臉上很有幾分蕭瑟的味道。朗允浪也不坐,抱著胳膊倚在了梳妝台前,一雙眼睛直接盯在了譚嫻臉上,片刻之後開口問道:“譚嫻,你的意思是說,保健室的事情完全不能成為你留下來的理由,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