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如月眼見夏瓔珞麵色微凝,目光恰似銳利的麥芒,直刺得她周身隱隱作痛。
“三妹可把剛才的話再重複一遍!”夏瓔珞一字一頓道。
如月眼中立即含了淚珠兒,緊咬嘴唇哽咽著:“妹妹今日也是沒了主意,想以前在這府裏平時二姐總是欺負於你。
我與四妹當時都還年幼,可也常常被她欺壓著,現在大姐嫁了可靠之人,離了夏府,可妹妹日子卻是苦的很。
若是不自己拚出條出路,隻怕以後就隻能嫁給那平庸之輩了……”
夏如月淚水漣漣,夏瓔珞卻是無動於衷,眼中絲毫也沒有憐惜之色。
“能嫁給平庸之輩有時也未免是件壞事。”
如月愣住,詫異抬頭望著自己的長姐。
夏瓔珞忽地冷笑一聲。
有些事,隻有親身經曆後才能明白,隻是……那個時候一切都晚了。
前世她所嫁的便是那優秀之人,可是到頭來呢?
夏瓔珞冷冷瞥著夏如月,“三妹沒事可多學學女紅,休要瞎想這些沒影的事。”
夏如月伸出拽住她的衣角,哀求道:“大姐,難道您真不念姐妹之情?”
夏瓔珞一把將她手撥開,“縱是妹妹婚事也非我作主,你現在求我倒不如去求祖母,此事休要再提!”
她棄了夏如月,帶著兩個丫鬟直奔正堂。
孫子離剛與夏幕天談完,見夏瓔珞進來臉色不善。
夏幕天剛與孫將軍談完夏初藍的婚事,顯然也是對那位蒙軍爺的年紀有些遲疑。
夏瓔珞冷著臉子走上前來,“父親可是對這親事不滿意?”
夏幕天猶豫著,幾次欲言又止。
“父親定是覺著對方的年紀比初藍妹妹大了許多?”夏瓔珞忽地冷笑,“但您覺著現在的二妹還能嫁給什麼人家?
白府您是不用想了,他們想要的隻不過是二妹肚子裏的孩子而已。
況且我是個記仇的人,白府二公子當初是如何對待我的,想必父親不會全然不知吧?”
夏幕天麵露難堪,但卻鼓不起勇氣打斷她的話。
孫子離這也是第一次聽夏瓔珞主動提起夏府之事,雖然他知道的並不多,但這種高門富戶家背地裏的肮髒勾當他卻是清楚的。
夏瓔珞坦然望著夏幕天道:“你們憑心自問,我嫁與小公爺之事上你們出了幾分力?現在卻眼看著有利可圖,一個個上杆子往上爬?”
“……都是自家人……能幫便幫一把……”夏幕天嘴唇翕動著。
“父親還要女兒怎麼幫?幫著大伯父尋了生意還要處處照顧著讓他財源廣進。
幫襯著二妹尋了個能知冷知熱的夫君,卻還嫌棄人家年紀大了,你也不看看二妹現在是個什麼德行!”
夏瓔珞越說越氣,這時她根本也不顧及對方是她的父親這個身份。
她現在所掙得的一切都是經她自己努力得來的,對於夏府,她問心無愧!
夏幕天被她的話嗆得滿臉羞愧,加之孫將軍在坐更是無地自容。
孫子離見她氣的緊攥粉拳便對夏府的好感又減了五分,上前道:“事情已定,義妹還是隨我回去吧,待兩日後再來添妝。”
夏瓔珞與孫將軍離了夏府,夏幕天獨坐在正堂上,越想這事越覺著有些不是滋味。
當初那個老實的大姑娘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了呢?
又想起她離正堂時還是好好的,但去了一趟後宅回來就變成這副模樣,定是在其間發生了什麼事。
於是他便起身去往後宅。
剛來到老夫人院外便聽到夏如月的哭聲,以及楊氏的怒罵。
夏如月自己跑出來尋夏瓔珞其實早被楊氏看在眼裏,暗中使了丫鬟盯稍,這會早將剛才在園子裏發生的事告訴了楊氏。
楊氏原本就因為夏初藍的婚事惹了一肚子的不滿,現在又見夏如月居然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耍心機更是怒不可遏。
夏如月跪在老夫人麵前,臉上滿是眼淚。
“你這不要臉的破貨!你跟大姑娘都說了什麼?”楊氏指著夏如月喝道。
“女兒隻說要大姐幫著尋個機會……跟姐夫當麵賠禮……”
老夫人聽了氣得一頓足。
楊氏上前‘啪!’地一巴掌抽在夏如月的臉上,“你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麼東西!這種不要臉的話也能說得出口?”
夏如月跪著,卻突然揚起頭來,臉上的懦弱全都不見了,反駁道:“如月知母親一直為二姐的事憂心,現在我去求了大姐也是為母親分憂……”
夏幕天站在院外,直愣愣的聽了半晌。
屋裏又吵又鬧,楊氏尖銳的聲音忽高忽低,他如何聽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但他卻實在邁不開步進屋去。
在心裏重重歎了口氣,念了聲:這都是命!
甩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