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趙昭儀可是出了個狠招。兩個宮女掙紮著拖下去,拖到門檻的時候有一人撐不住了,張口道:“娘娘饒命,我說,我全說!就是靜妃娘娘指使我做這些的……”
於是這兩人又被拖回來了。那宮女滿臉是血,渾身抖得如篩糠一般,喊著是靜妃的指使。
一旁始終沉默的靜妃終於繃不住了,她連忙跪在了皇帝身前大呼冤枉。趙昭儀自恃是掌宮的人,不理會位高於自己的靜妃,隻淡淡地問那宮女:“你老實說就饒了你家眷的性命。你叫什麼名字?靜妃是怎麼收買了你?又用什麼方法在良媛的手釧上動了手腳?”
“奴婢……奴婢叫蘭穗……”她撲倒在趙昭儀身前:“當初是靜妃娘娘賞了奴婢千兩黃金,又將奴婢的奶奶接去了韋府,奴婢擔心自己的奶奶,就隻好對靜妃娘娘言聽計從。其實奴婢根本就不知道靜妃娘娘要做什麼,若是知道了,絕不敢……不敢做這種害人命的事兒……”
“行了,本宮隻問你靜妃是怎麼交代你的。”趙昭儀說著,一壁從袖中拿出兩塊宮牌交給身側的內監們,一塊命令將刑部的官吏請過來,另一塊讓人去尚宮局裏翻查記檔,看是哪個宮的人最近取用過合葉香和西番蓮這兩樣東西。
“靜妃娘娘……娘娘隻是讓奴婢將主子的翡翠手釧換掉,至於做什麼,奴婢不清楚。靜妃拿了一個和這手釧一模一樣的一串,奴婢依命偷換了,幾天之後靜妃又將原本的那串拿了回來,又讓奴婢給換回來。主子不怎麼檢視這些細碎的東西,偷換的那幾天裏就一直沒發現。”
趙昭儀聽著點頭:“倒是合情合理。”又轉首看向皇帝:“皇上,您覺著呢?靜妃換掉良媛的手釧,拿出宮去請能工巧匠來在裏頭塞東西,幾日之後又換回去,最終良媛蒙然不覺。”
“趙氏,你血口噴人!”皇帝還未發話,靜妃已紅了眼睛。奈何她病弱已久,爭辯幾句便氣血上湧,撫著胸口又跌下去。皇帝瞥她一眼道:“靜妃,朕倒覺得昭儀所言很是在理。”
靜妃一時百口莫辯,渾身顫顫地愣在當口。她發髻上的九尾鳳簪子垂下的東珠都隨著她身子的抖動而不住地震顫著。
“可是……可是不過一個小宮女罷了,是她汙蔑本宮!”半晌,靜妃咬牙切齒地出聲道:“趙昭儀,難道你也隻憑一個小宮女的指認,就膽敢誹謗妃位麼?你可要仔細,你不過二品昭儀的偏妃,本宮是一品靜妃,若事後查出你所言有誤,一個降位廢名分的處置是跑不了。哦對了,趙昭儀,你一定是因當年長寧帝姬的婚事對本宮懷恨在心,特意指使了宮女蘭穗來陷害本宮吧……”
不提長寧還好,一提就是捅了趙昭儀的螞蜂窩。她勃然色變,挺身一同跪在了皇帝麵前道:“靜妃當年暗害長寧,臣妾已經輕輕放過,再不追究,可娘娘今日竟還敢談及此事!靜妃娘娘,您心腸歹毒也不是一日兩日了,當年對長寧下狠手,今日再殺良媛更是得心應手了呢!臣妾這一次一定會查明真相,定不冤了您,也再不會讓您那般揭過了。”
靜妃瞧著趙昭儀一張平庸卻怒意勃發的麵孔,不屑冷笑道:“昭儀真是自信呐,你以為你所謂的真相是什麼?本宮等著瞧呢。等皇上查出來了是你指使宮女陷害本宮,你可要好好思量自己的下場了……”
“都給朕閉嘴!”皇帝終於看不下去,指著她們道:“你們一個靜妃,一個昭儀,跪在著兒爭吵成何體統!有什麼事,都等著刑部那邊查出來了再說!”此時刑部的官吏已然小跑著到了,趙昭儀身旁的內監當著皇帝的麵,將夾著粉末的翡翠珠子連同禦醫診脈的脈案一同交給他們。
為首的刑部尚書就道會按著律例,在半月之內給出結果雲雲。
“靜妃何必這樣咄咄逼人地。”林媛依在玫瑰鎏金枕上,斜斜瞥著靜妃,聲色極虛弱而平靜:“你說昭儀位卑與你,那麼本宮呢?本宮這還沒死呢,就有人不將本宮放在眼裏了,在皇上和本宮麵前逞威風。”
靜妃的麵孔霎時凝固。好一會子,她顫顫地朝著林媛拜下去,道:“淑妃娘娘……臣妾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