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祈福(2 / 2)

北塞?林媛聽著想笑。她的一切隆寵,都是拚了命才換來的。旁人隻看到她風光無二,又哪裏知曉個中艱辛酸楚。她伸手捏了一塊核桃肉送進口中,似無意地道:“說起北塞,嬪妾還要多多感謝謹嬪娘娘呢。”

羅惜玉一驚,忙訕笑道:“妹妹說哪裏話。是皇上喜歡你才帶了你一同去北塞,與姐姐又有什麼幹係。”

林媛微微闔了眼瞼:“謹嬪娘娘的記性真差。若不是娘娘在中秋節上給嬪妾透了秋彌的消息,嬪妾又怎能得到隨駕的機會。”說著淡笑:“也罷,謹嬪娘娘是個不喜歡談舊事的人。”

逐鹿圍場裏發生了太多事情,林媛的整個人生都差點因此而改變。林媛相信謹嬪幫助她去北塞絕對是有目的的,但若說蒙古汗王和刺殺這兩件天大的事和她有關,那還是不太可能。謹嬪此人再複雜也隻是一個後宮嬪妃,其父是個迂腐但忠君的純臣,她再怎樣都不會是外邦派來的細作之類。

林媛現在是真看不透羅惜玉,一點都看不透。羅惜玉出手幫她,似乎真的是想讓她在後宮裏爬得更高,而事實上也的確如此,林媛從北塞回來後,不論是位分還是皇寵都與往日不可同日而語。說起來,林媛和羅惜玉第一次交手還是半年前,那次林媛還生生踩斷了她的腳踝,羅惜玉本該恨透了林媛才對,又為何要幫她呢。

羅惜玉低了頭悄無聲地吃果子,對林媛的問話充耳不聞。

林媛看套不出話來,也就作罷了,換了個話題問道:“近來祥妃娘娘也是怪異,本是個愛熱鬧的人,怎地也不隨著皇後去太廟和明覺寺參拜?她的胎像是真的很不穩麼?”

從北塞回來後,祥妃就是令林媛覺得最不解的人。她從那次中了一寸思的毒之後就不大對勁了,按說,她身邊有藍姑娘照顧著,就算一寸思令她的體質變差,也不該差到胎都坐不穩了。林媛記得她這一胎本來是很康健的。

羅惜玉淺淺地笑,一壁拈著幹果子吃,聲色平靜而溫婉:“祥妃娘娘最近的確辛苦,孕吐地越發厲害了,出了屋子就發昏,皇上日日陪著也不見效。”又“哎”了一聲,道:“祥妃娘娘的事情,姐姐我還真不怎麼清楚。聽邀月樓裏的下人說了一句嘴,說是心病呢。喲,這葡萄幹好吃,好似是從大月國進貢的奶白提子吧?妹妹這兒好東西真多。”說著又埋頭與美食中。

林媛想套祥妃的消息,羅惜玉倒是一點不吝嗇,這叫說者有心聽者也有意。而林媛聽著“心病”倆字就跟聞驚雷一般,祥妃那樣精明能幹堅韌果敢的女強人,怎麼可能會被心病所困擾?讓情緒影響到自己的身體,這實在太不理智了啊。

難道祥妃她真的遇上了解決不了的大麻煩事了?以至於有些亂了方寸?

算了算了,這是個好消息,至少祥妃短時間內不會有心思對付自己了。

林媛和謹嬪兩人說說笑笑地,直到了午膳時分,外頭吹吹打打的聲音仍沒有停。林媛邀她一同進膳,對方卻笑著擺手道:“妹妹需要靜養,我叨擾了這麼久已是不該,今兒就先回了。”

林媛知道她是畏懼祥妃,也不挽留。

百無聊賴的時光總是很漫長。謹嬪走後林媛在屋子裏坐著沒事幹,隻好叫了初雪、初桃、涵姑姑一眾宮人湊一圈打葉子牌。涵姑姑雖是後來跟著林媛的,倒也用心服侍,並沒有過絲毫不忠的跡象,林媛給予她的信任便越來越多。涵姑姑在行宮裏呆久了,那裏的規矩沒有京城大,幾十年下來別的本事不說,倒練就了一身牌九擲骰子的好本領。林媛在這方麵是性情中人,無聊的日子裏關起門來偷著聚賭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外頭嘈嘈雜雜地,室內亦是嘩啦啦搖骰子的聲音。林媛等人玩得盡興,等外頭的喧嘩逐漸消弭時,院內值守的小成子進來傳了晚膳,又順便向林媛稟報道:“今兒在太廟……良媛小主暈過去了呢。”

林媛淡淡地哦了一聲,並不追問。倒是初雪在一旁道:“聽聞,葉良媛小主的胎像好似不太穩呢,在太廟前久跪祭祖,怕是身體不支了吧?也不知是不是素日裏體弱的緣故。”

小成子亦道:“幾個禦醫過去看了,說是累著了,讓休養些日子。”說著又壓低了聲色:“後宮裏有孕的兩位娘娘小主都不怎麼康健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