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薑死了,她在冷宮裏等了整整七天,還是沒能等來她的夫君。倒是她的好妹妹葉菁菁,帶著一壺鴆酒,來送她上路。

葉菁菁穿著皇後的衣飾,盛裝華服,從眼角到發梢都帶著一股淩厲又張揚的氣息。

“薑姐姐,今天是我的封後大典,剛一結束我就特地來看你了,姐妹一場,我就免了你的禮了”

“薑姐姐,看你這失魂落魄的樣子,你以為狻哥哥會來看你一眼嗎?你還真是天真無邪。”

“薑姐姐,你現在已經是亂臣賊子之後了,雖然你們沈家叛亂罪不容誅,已經被滿門抄斬。但是,狻哥哥說夫妻一場,便賜你毒酒吧。”

她的紅唇一張一合,不停地說出一句句讓沈薑幾乎瘋狂的話。

“什麼封後?什麼滿門抄斬?毒酒?”她猛地朝著葉菁菁撲過去,抓住她的袖子,想問清楚,卻被她身旁的宮人製住,不能動彈。

“啪!”,葉菁菁一個清脆的耳光落在她臉上,“賤人!竟然敢衝撞皇後,給她上刑枷,讓她試試我新研究出來的刑具。”

幾個孔武有力的老嬤嬤上前來,先用一片破抹布堵住了沈薑的嘴,然後給她套上了一套奇怪的枷鎖,隻卡住上半身,然後兩邊的小太監開始拉繩子。繩子一收,五髒六腑都被碾碎的感覺讓她幾乎痛暈過去。

葉菁菁走到她麵前,滿意地看著她痛苦的表情,伸出右手,尖銳的護甲緩慢又用力地劃過了她的臉。

“本宮看到你這張臉就討厭!”葉菁菁的聲音突然尖銳起來,她一下又一下,把沈薑的臉劃地血肉模糊。

葉菁菁終於親手毀了這張臉,她揮揮手,身邊的婢女幫她摘下了血淋淋的護甲,小心得拿著絲巾幫她清理手上的血跡。

“菁菁,你受傷了麼?”赫連狻突然一陣風似地走過來,心疼的捧起葉菁菁的手仔細地檢查,絲毫沒有在意腳邊血肉模糊的沈薑。

沈薑恍惚中聽到赫連狻的聲音,她掙紮著向他爬了過去。

“赫連狻……我們沈家……”

她的話音未落,赫連狻已經飛起一腳把她踢了出去。沈薑像斷了線的風箏一樣飛了起來,狠狠地撞在宮牆上,一大口鮮血噴了出來。

“還愣著幹什麼,把毒酒灌下去,朕看到她就礙眼。”赫連狻的聲音毫無波瀾,仿佛在吩咐宮人拍死一隻蒼蠅。

立刻有人走過來,捏開她的嘴,把整整一壺酒都倒了進去。

沈薑大口大口的吐血,二十年的短暫人生突然像走馬燈一樣旋轉起來,無憂無慮的童年,和赫連狻的初遇,和葉菁菁假惺惺的姐妹情誼,滅門之禍的慘痛。

她瘋狂地大笑,像一個麵目猙獰的厲鬼,兩行血淚慢慢地流了下來,她一點一點地爬向那對狗男女:“赫連狻,葉菁菁,我就算變成厲鬼,也要把你們欠我和沈家的討回來,你們等著!”

沈薑仿佛墜入一片無邊無際的血海,兀自沉淪,不知東西。

突然眼前的血紅色急速退去,她擰著眉頭,緩緩地睜開雙目,眼前赫然是青梨的臉,她正拿著絹子一邊擦拭著沈薑額頭的冷汗,一邊說:“郡主,許是做噩夢了麼?怎麼出了這一頭的汗。”

郡主……好久沒有人這樣稱呼自己了,沈薑驚疑不定,青梨……已經死了許久了呢,自己剛剛也死了吧,身上還留著那些酷刑帶來的隱約痛感,莫非這是陰曹地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