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星期後,我出來了,是潘洋過來接的我。
我雖然感激他,但卻對他是怎麼救我的隻字不提,一想就是痛。
從16歲愛上左昕黎,18歲與他分離,再到24歲重逢。我花了8年的時間,愛過恨過那個男人,最終他卻用他的冷血,絕情狠狠地殺死了我。
從出來的那一刻,我仰起頭對著刺眼的陽光發誓:忘記左昕黎,做一個全新的自己!
我回到了福利院。
偶爾聽到院長說,左昕黎親自帶著寧佳樂去了國外治療。
我想,他這麼愛一個陌生的孩子,卻不願意相信我一次。
但是,這種想法一旦浮現就要被我狠狠掐斷,我跟左昕黎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他愛誰關心誰都跟我無關。
潘洋辭去了省醫院的工作,說是要跟著醫療隊到貧困山區送醫下鄉,他問我願不願意跟他一起去。
我沒有絲毫的猶豫:我願意。
半年後,傳來了寧佳樂的噩耗。
那一晚,我坐在山頭嚎啕大哭,雖然這個孩子不是我直接害死,卻也是因我而死。
潘洋默默陪著我,我的淚浸濕了他的前襟,他抱著我說:“景茜,從我第一眼看到你,你的樣子就讓我心疼。”
“景茜,讓我來照顧你,好嗎?”
有了潘洋的陪伴,我的傷痛,自責,還有仇恨似乎在一點點消散。
跟那些淳樸的村民,孩子們在一起,我也能沒心沒肺的笑。
然而,夜幕降臨之後,一個人躺在簡陋的木板床上,我輾轉反側,克製不住心中的思念。
我告訴自己,我隻是想孩子了。
對,我就是很想很想我的孩子!
想看看他長高了沒有,變胖了還是變瘦了,會不會想我這個媽媽……
這種情緒的爆發,源於一個村民無意間的玩笑話。
那天,我陪著潘洋到村頭的五嬸家治病,五嬸問我們什麼時候結婚,什麼時候生孩子。
她一個人自說自話,說我們兩個人男的俊朗女的靚麗,將來的孩子一定很帥。
我當即就跑了出來。
潘洋追出來,他其實什麼都懂,隻是我不說,他也不會提。
他說:“如果你想寶寶了,我來幫你……”
“不,我不需要!”我大聲道,“我誰都不想,我隻想著我自己就可以了!”
“景茜,宣泄自己的情感是有必要的。來,對著我大聲吼……” 潘洋攤開雙手,做好了準備。
“潘洋,你夠了。你不要裝作一副救世主的樣子,很討厭,你知道嗎?”我真的把怨氣都撒在了潘洋的身上。
他默默承受著,一言不發。
最終,我扶著村頭的樹慢慢癱軟下來:“我想我的孩子又怎麼樣?也許,在他的心裏,我就是一個殺人犯……也許,他壓根就把我給忘了,有了新的媽媽,開始了新的生活……”
我又忍不住大哭了一場。
“景茜,你別這樣……”潘洋摟住了我,他的懷抱跟肩膀都很溫暖,“隻要你需要,我會一直在你身邊。”
不知道是被感動了還是腦子發昏了,我一把勾住潘洋的脖子,仰頭盯著他:“你願意一直都在我的身邊?”
他的眼神溫和而又專注:“是,我願意!”
“那好,我們結婚吧!”我脫口而出。
“好!”他道。
第二天,那個惹得我大哭的五嬸一大早就上門來請罪,說要請我們去吃飯。
我們推辭不過,答應晚上去。
五嬸樂嗬嗬的:“晚上好,晚上好,晚上剛巧我的侄女兒也回來了。”
我沒有想到,五嬸的侄女兒居然是莉姐。
我從來都沒有想過這一生還能再見到莉姐,自從被左昕黎帶回去,我就跟外麵失去了聯係。
如今,再見故人,我差點就落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