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左昕黎晃的頭昏,心裏對孩子的愧疚更甚,聽著他一句句的指責,我真的也覺得自己犯下了十惡不赦的大罪。
“對不起!”我期期艾艾地說。
“對不起?”左昕黎依舊不依不饒:“對不起有用嗎?”
我仰著頭,在他的搖晃中眯了眼:“那你要我怎麼辦?”
“你還問我怎麼辦?”左昕黎有些咬牙切齒了,“景茜,你這麼狠心腸的女人,我真的該……該把你……”
我呆呆地看著他,看著他的臉又憤恨變得無奈,手高高抬起似是要飛到我的臉上。
他,這是要打我,才解恨嗎?
我認了。
在對待孩子這件事上,我確實做錯了,我不該就這麼扔下他,讓他成為沒有媽媽的孩子。
我閉上了眼——
然而,預料中的巴掌並沒有下來,我聽到了一聲斷喝:“左先生,你要對她做什麼?”
潘洋?
潘洋就是那個省醫院的兒科醫生,私下裏,他熱愛公益。
他經常來我們福利院探望小朋友們,而且他還是寧佳樂的主治醫生之一。
所以,這一年來,我們已經很熟了。
他很照顧我,每次來都帶禮物,他是我人生裏為數不多的暖陽,他對我好,而我也很信任他。
此刻,潘洋架住了左昕黎的手,怒視著他:“對女人動粗,不是紳士所為!”
“姓潘的。”左昕黎咬著牙,手握成了拳頭,直接對著潘洋打了過去,“我看你不爽已經很久了——”
跟著,潘洋也出了拳。
一眨眼的功夫,兩人竟然滾到了一起,鬥得難分難解。
我大喊一聲:“你們別打了!”
可是,誰都不聽我的。
我怕潘洋吃虧,左昕黎是混子,他最擅長的就是打架。而潘洋,隻是一介書生,萬一被打殘了可怎麼辦?
情急之下,我抓起窗台邊的玻璃花瓶直接摔了下去:“別打了!”
這一下,世界安靜了。
而在安靜之後,遠處小小的童音響起:“爸爸,潘洋叔叔,你們為什麼打架?”
他天真的眼神裏,有迷茫,有質疑,還有不知所措。
我急忙跑出去:“澤歡,他們隻是在鬧著玩的,不是真打架!”
跟著,我把那兩人拉起來。
兩人都狼狽,衣衫不整的,身上髒兮兮的,關鍵是臉上還掛了彩。
看樣子,潘洋也不是弱雞啊,他也很能打!
澤歡向我衝過來,抱住了我的雙腿:“媽媽,媽媽——”
一疊聲的媽,叫的我心都碎了。
“媽媽,你不要再離開我了,不要再離開我了!嗚嗚嗚……”
我的心弦,仿佛被挑斷了,我一把抱住孩子,緊緊的不想鬆開:“不了,我不離開寶寶了,媽媽再也不離開寶寶了。”
左昕黎跟潘洋的爭鬥,在孩子出現後的呼喊聲裏,被無形地化解了。
可是,兩個人都沒有要走的意思。
就連院長都尷尬了,接下來不知道該怎麼安排了。
左昕黎是帶著孩子來看樂樂的,而潘洋主要也是過來看樂樂,順便幫她做一下身體檢查。
澤歡可了勁兒地黏著我,就怕手一鬆我就跑了似的。
現在,我們連同孩子一共五個人就坐在福利院的遊樂室裏。
左昕黎說:“樂樂,想不想要玩更多的玩具?想不想讓遊樂場變得更大一點?”
小小的女孩充滿了憧憬:“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