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按照往常宋荷鳶喜歡連宮錦,她也不好多說什麼。但自打宋荷鳶箭傷養好後,心思明顯轉變了些。因而,她到是沒辦法不管了。但是當務之急,還是先確定宋荷鳶的心思。
“你既然不想嫁,難不成你父皇還要硬逼你?”宋荷鳶向來得皇帝疼愛。但這種疼愛也是要有回報的。但是,鳳夙慢慢皺起眉頭,倘若宋荷鳶不答應,南詔皇帝也沒辦法強逼她。可是聽她剛才的意思,到像是答應了。
宋荷鳶臉色一白:“我已經答應了父皇會嫁過去,代價就是那株花鳶草。”她幾乎是咽著唾沫吐出這些子眼。
鳳夙心神劇震。她萬萬想不到,宋荷鳶對連宮錦的情誼竟然這樣深,連這樣無禮的事情都答應下來。鳳夙豁然站起身,不住地踱著步子。屋子裏沒有一個人說話,此刻靜得出奇。宋荷鳶的臉色在寂靜中一點點變得慘白,直到褪去最後一絲血色。她突然站起身,張嘴道:“你也不用想那麼多,這件事是我自願的。若不是當年連宮錦饒過我一命,我也不會如此,就當是還債,這件事,絕不會連累安陽王府便是了。”
她的聲音十分清脆,透著股斬釘截鐵的意味。鳳夙猛然回頭望著她。燭光下,宋荷鳶的臉龐很是白淨,然而此刻卻是白得出奇,似乎連皮膚下麵流動的血管都能看見。宋荷鳶挺直著身子站著,偏偏看起來十分脆弱,仿佛輕輕一戳,就要倒下去。
鳳夙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宋荷鳶,她張了張嘴,剛準備說話。長廊下突然響起丫鬟急促的腳步聲。鳳夙連忙推開門,卻是撞到了一個硬物,發出“砰”地一聲。鳳夙嚇了一跳,定睛看去,就見鳳陌邈正一臉陰沉地站在門口。
宋荷鳶顯然也沒想到門口還站著個人,一時間,麵色通紅,抬腳撞開鳳陌邈就向外跑去。鳳夙輕輕歎了口氣,鳳陌邈這才反應過來,連忙拔腿去追。那趕過來的丫鬟跑得滿麵通紅,眉色上揚:“夫人,王爺,王爺要見您。”
這丫鬟名叫離兒,是院子裏灑掃的丫鬟。原本王爺好幾天沒過來,她幾乎以為自家主子失寵了。畢竟王爺後院裏還養著那樣多的夫人和公子在。好在王爺現在總算回來了。瞧著這丫鬟一臉興奮的樣子,鳳夙心情不免好了些,隨手賞了個荷包給她。離兒頓時眉開眼笑,千恩萬謝地下去了。
這些日子到是沒有再下雨,此刻烏雲都散開來,露出滿天的繁星。一輪彎月在天邊掛著,發出明亮的光芒。通向藥房的青石子路中央修了一座花園,此刻裏邊牡丹,芍藥等奇花異草爭相盛開,姹紫嫣紅,十分美妙。鳳夙親手種下的一株墨色海棠此刻也盛開著,一陣陣的清香伴著夜風襲來,令人心曠神怡。
等到了藥房時,還未推開門,一股濃重的血腥氣息就從門縫間傳出來。鳳夙忍不住捂住鼻子,胃裏一陣翻江倒海,就要吐出來。然而她還是強忍住這股感覺,一把推開門,摸黑向裏麵走去。
十六開的半圓屏風後,男子正禁閉著雙眸靠在浴桶中。那股濃烈的腐爛的血腥味就是從裏麵傳出來。宛花鳶停下手中搗著的藥材,神情凝重。看到鳳夙走進來,宛花鳶立刻迎上去,見她麵色蒼白不禁道:“如今都已準備地差不多了。至於能不能好,就看今夜了。隻是這些東西畢竟都是劇毒之物,若是熬不過去,恐怕就真的無力乏天了。”
鳳夙卻渾然沒聽見一般,臉色又蒼白了幾分。她突然捂著嘴,快步跑出去,趴在牆根處不斷地嘔起來。直到將肚子裏都掏空了,鳳夙方才覺得好了些,她慢慢抬腳,又一步步走進去。然而還沒走近幾步,肚子裏又是一陣翻江倒海。鳳夙強忍住這股惡心感,一步步向前挪去。宛花鳶忍不住伸手攔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