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時,窗戶突然被撞開來,一股強風刮了進來,將桌麵上的書卷給刮飛。青兒立刻上前去,抬眼看了眼天色,不覺皺眉。原本還是豔陽高照的天氣,一瞬間就陰沉下來,烏黑的密雲仿佛要從天空中砸落下來一樣。
鳳夙坐在桌子前,看著柔妃逐漸消失的聲音,總覺得有一股不詳的預感攀爬上來。似乎有什麼重要的東西被忽略了。她緊緊皺起眉頭,站起身,又坐下。青兒注意到她的舉動,張嘴道:“小姐可是有什麼事嗎?”
“我沒事,你先下去罷。”鳳夙莫名地心煩意亂,連帶著聲音都冷了幾分。青兒嚇了一跳,看著她冷若冰霜的麵孔,連忙噤聲退了下去。
傍晚的時候,外邊到底還是下起了雨,天空中一道響雷打過,緊接著傾盆大雨就隨之落了下來。屋簷上的水流不斷地彙聚,然而滾落下來。紅錦回來時,先是收了竹傘放到一旁,擰幹了自己身上的水漬,才走了進來。鳳夙看著她,急切道:“事情可有著落了?”
紅錦從未見過她這個樣子,哪怕是當初差點死在邊疆,鳳府也不露出這種神情。然而想到自己打探到的消息,紅錦忍不住有些黯然,撇過臉去,幾乎不忍看鳳夙的眼神。鳳夙見她這個樣子,不禁倒退幾步,沉聲道:“到底怎麼回事?”
“主子,王爺他似是被皇上下了血咒。”紅錦一字字吐出來,跪在地上的身軀也不禁有些微微發抖。這東西向來陰毒,皇帝就是死也要拉上連宮錦一起。鳳夙自然也是聽過這東西,若是想要解開這東西,唯一的辦法就是讓皇帝活著,皇帝不死,連宮錦自然不會有事。
但,現在太遲了。鳳夙恨得咬牙切齒,恨不得將皇帝從棺材裏拉出來狠狠抽上幾鞭子。屋子外突然傳來爭吵聲,鳳夙立刻站起來,目光淩厲如箭。外邊的女子並不進門,隻在外邊站著,盈盈道:“王妃,若是想救王爺,屬下有法子。”
椒房殿內,皇後懶洋洋地看在美人榻上,舉止雍容華貴。她眉目淩厲,眼角微微上挑,帶著說不出的華貴。塗著淡藍色丹蔻的月牙般的指甲垂在膝上,眼睛微微閉著,一旁伺候的丫鬟手裏握著芭蕉扇在一旁輕輕扇著,徐徐的清風慢慢拂過皇後的麵孔。
“皇後娘娘好生愜意。”來人一把推開椒房殿的大門,灼熱的光線一下子將殿內照地透亮。那人逆著光,看不真切。但皇後還是感覺到她行走間裙擺急促地在地上摩擦過,發出細碎的聲音。皇後平靜的表麵略微有些動容。她坐直了身子,看著鳳夙,眉目間全是倨傲。
一眾宮婢慌忙跪下行禮。皇後一拂袖,搖著扇子的丫鬟立刻恭敬倒退著下去。皇後顯得心情很好,她看著鳳夙,微微一笑:“你來了。”皇後神色平靜,似乎完全沒有察覺到鳳夙周身騰起的怒氣。
紅錦站在鳳夙身後,手中的長劍“哐當”一聲拔出來。皇後看著凜冽劍光,麵容有一瞬間的破綻,又很快地靠在榻上,捧過一旁的茶盞捂在手心。鳳夙抬手,紅錦立刻應聲退下,筆直地站在鳳夙身後。
這樣的行為無異於大不敬,然而殿內的眾人全都垂目看著自己的腳尖,對周遭的一切事物恍若未聞。鳳夙接過宮婢捧來的茶,不動聲色地坐著,身上的怒氣慢慢壓了下去,麵上也露出和煦的笑容來。
椒房殿內一時間沒有人開口。剛剛下過了一場雨,陽光又迅速穿透雲層直直地照射進來。殿內的空氣慢慢升溫,連杯子都似乎有些燙手起來。皇後終於放下茶盅,高貴的眸子裏迸出強烈的恨意來:“是宛貴妃那個賤人讓你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