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三天裏,鳳欽南一直沒有出現,也沒有派人前來請她。至於派到她院子裏伺候的丫鬟,她曾試圖溝通過,竟然都是啞巴。不得不說,鳳欽南實在是準備周全。然而此刻,她並不是被關在鳳府內,就算這個房間的擺設同她在鳳府居住的屋子並無二致,也不能騙過她。又或者說,鳳欽南竟然在大都城外私自修建了一所莊園。
好在紅錦依舊跟在她身邊。鳳夙望著外邊滿天的雨,不禁勾起唇角。外邊突然響起“咚咚咚”地敲門聲。紅錦立刻站了起來,手指已然按在腰間的長劍上。鳳夙眉頭緊皺,隨後衝著她點了點頭。
紅錦這才快步走出去,打開屋門,就看見一個年輕公子正站在門口。還不等紅錦開口,這年輕公子已經拍著自己肩膀上落下的水珠,直接走了進來。一瞬間,紅錦的麵色就沉了下來。這樣的行為,實在是十分失禮。她幾乎就要忍不住拔劍,但是鳳夙卻是將她攔下,似笑非笑地看著眼前的男子:“不知李公子怎麼會到這兒來?”
眼前的男子自然就是那日在鳳府內同鳳輕揚談笑的李敞。這李敞正是當朝丞相的小兒子。按照常理來說,丞相本應對這個兒子嚴加管教。但是這李敞偏偏是個例外,他大哥文韜武略,五一不精,偏生輪到他,就是什麼也不通。丞相大人為了這件事沒少操心,但是這李敞生下來時就先天不足,常常在床上躺著,足足養了十年身子才好學。丞相是打也打不得,罵也無用,長此以往,也隻好放棄了。
這李敞反倒一點兒也不覺得羞愧,反倒落個自在,此後更加放肆起來。還沒成親,這李敞就日日流連花樓,竟然還要將一個戲子抬進門做妾,這樣的行為,簡直是瘋了。更是有傳聞說,李敞成親後,竟然將嬌妻冷落在一旁,日日留宿在小妾房中。這樣的行為,難怪這大都內的小姐一提起他就忍不住蹙眉。此刻他一聲招呼也不打就直接闖了進來,若非鳳夙攔著,紅錦早一劍劈了他。
不用想,鳳府也知曉,自己的好二哥定然是在這位李公子麵前替自己好好美言了幾句。鳳夙的眉眼間全是冷意,麵容卻很和煦。李敞看在眼裏,心頭頓時癢了起來,他的麵孔驟然浮現一絲紅色,搓了搓手,似乎想要退出去:“不知是小姐住處,貿然闖入,還請小姐見諒。”
他嘴上這樣說著,但腳步卻沒有完全跨過去。更甚至於,他的身子還向前傾了一些。紅錦厭惡地皺眉,一下子拔出劍來,寒光凜冽。李敞的麵色一下子變了,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水來。他倒是沒想到,連王妃身邊的丫鬟竟然這樣潑辣。
鳳夙注意到他說的是小姐,而非王妃。由此就可見,這人的確是色膽包天了。但是她卻不預備挑破。何況她也並不十分確信,這李敞到這兒來,到底是為了什麼。若是以往,她自然不會懷疑李敞的目的,但是現在,她容貌已毀,想必還沒有這麼大的魅力。又或者,這李敞是同鳳輕揚達成了什麼交易,故意來試探自己。鳳夙心念急轉,口中已經吐出話來:“李公子客氣了,既然來了,不妨坐下歇一會,等著雨停了再離去也不遲。”
紅錦頓時狐疑地瞪大眼睛,下意識就要反駁。然而不知為何,她後背驟然一涼。就聽見鳳夙淡淡地道:“紅錦,你先下去吧。”紅錦頓時渾身寒毛倒豎,抬起頭來憐憫地看著李敞,隨後在心底默默地搖了搖頭,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