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我們快到了。”少女說道。
“嗯。”
厚厚的積雪,將少年的雙腳都陷在其中,他雙眸緊閉,有些沉悶的點了點頭,在丫鬟的攙扶下,艱難的向前走著。
不久,他們來到了一顆已經枯死的老樹前,似乎心有所感,少年停了下來,然後用手撫著麵前粗糙的樹皮,蹲下身來,再撥開樹前的積雪,撫摸著冷硬的土地,驟然沉默。
看著麵前的場景,丫鬟漂亮的眸子中漸漸多了些晶瑩的東西,無比傷感的站於一旁,直到天氣愈發寒冷,雪花在少年的肩頭積了厚厚一層,才出聲說道:“殿下,我們該走了,不然……”
“不要再叫我殿下,以後叫我少爺就行了。”
少年的身軀微顫,觸摸著大地的手掌頓了頓,有些淒涼的搖頭說道:“薑國已滅,我薑塵不能為國複仇,如今更是淪為廢人,豈敢再用這殿下的名頭?”
“殿下一定會重新振作起來的。”
丫鬟的眼睛已經被淚水充滿,但依然倔強的拭去淚痕,無比堅定的說道。
“振作?”
聞言,薑塵緩緩抬頭,麵朝身前的老樹慘笑道:“我記得這株青鬆是父皇特命人移植到宮裏來的,因為母後喜愛青鬆,所以這裏便成了父皇與母後經常遊玩的地方,可如今,國破家亡,青鬆不在,而我的雙眼也在戰亂中受創失明,平日裏甚至連個普通人都不如,又何來的振作?”
說著這般話語,薑塵手撫腳下冰冷的土地,眼角漸漸多了些水痕,誰能想到,曾經盛極一時的薑國會在一朝之間覆滅,皇室皆亡,唯有他這位當朝太子逃脫,並在戰亂中身受重創,一身修為盡廢,如今所在地方正是曾經薑國的土地。
當今北原,盡被大乾王朝統馭,他這位曾經的太子也隻能流落荒外,甚至連平常的小鎮都不敢去,隻能窩居在一處廢棄的道觀裏。
寒風呼嘯,不住拍打在四麵的牆壁上,使殘破的門窗哢嚓作響,道觀之外,更是蓬蒿滿地,枯草被風卷起,一片淒涼。
從雪地回來後,丫鬟小雲撿來一些幹木,放到一個無比破舊的鐵盆裏,火焰隨著嗆鼻的煙塵燃起,這才讓屋子裏暖和了些。
這個時候,小雲取來了一件僅存的絨衣,就要披到薑塵的身上,但薑塵卻是搖了搖頭,說道:“你身子單薄,還是你用吧。”
“可是公子……”
見此,小雲想要推辭,但薑塵卻是微笑說道:“我雖然修為盡廢,但身體卻要比常人壯實一些,少穿幾件不成大礙,但你從未修行,身子單薄,還是披上吧。”
一番推辭,小雲終究無法違逆薑塵的意思,隻好將絨衣披上,但卻讓鐵盆靠的薑塵更近,好讓其暖和一些。
感受到身前的變化,薑塵心生暖意,卻依然無法高興起來,苦澀的笑了笑,歎聲道:“小雲,我淪落到如此地步你還願意跟著,得不到任何好處,還要照顧我這個廢人,如今更是隻能藏居在這道觀裏,真是苦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