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盼,我想我們應該見個麵。”
顧盼盼一邊試車,一邊聽著藍牙耳機裏程遠的聲音。見麵嗎?當然要見,否則她也不會下定決心終於回國。隻不過什麼時候見,就不是你程遠說了算的事情了。
“我現在很忙,明天你再打給我好了。”她的確很忙,要敲定一輛合手的比亞迪,工作的事情也要開始按計劃接手,從未踏入的公寓也該養養人氣了。她看了一眼後視鏡中的自己,很好,眼神平靜無波無瀾,跟一個半月之前接到他電話的那個無法控製情緒的女人完全不同。
不過情有可原吧,那可是自從莫名其妙在美國的床上醒來之後七年多的時間裏,來自他的第一個電話。怎麼說也不能苛求她在毫無精神準備的情況下做到盡善盡美,對不對?
那天她在豪華舒適的房間醒來,本想下樓好好享受一下莫非夫人Camille的美味早餐,卻突然接到了中國來的長途。那號碼她原以為自己已經忘記了的,可沒想都一眼見到就知道了是他打來的,他居然七八年都沒換號。
她現在還記得當時他表現得多麼差勁,他第一句話就是:“盼盼,我自由了,我想見你。”
看,沒有道歉,沒有解釋,沒有懺悔,什麼都沒有。他想用這種法子平平淡淡消弭掉他們毫無聯係的七年時光帶來的隔閡,消弭掉她對他自作主張控製欲極強對她隨意擺布帶來的恨;他以為他一句想念,她就應該感激涕零然後像七年前那樣乖乖投進他的懷抱。
“抱歉,我不認識你;還有,請叫我Sara。”顧盼盼用英語回答,她不敢說漢語,她害怕自己張口第一字就是“滾”。
“我想見你。”程遠在頓了兩三秒之後,聲音略帶沙啞地重複。
顧盼盼卻覺得心頭那強自壓抑的怒火衝到了腦門,她突然提高了聲音:“你以為你是誰?你想怎樣我就要配合你?拜托你不要這麼天真好不好?你這叫腦殘,知道嗎?有空了記得去精神病院查查,別動不動就給人打騷擾電話!”吼完顧盼盼還是覺得心裏悶得發狂,一揚手狠狠將手機摔到了門邊的牆上,把外麵正準備敲門的莫非嚇了一跳。
於是接下來有了莫非和她的一番懇談,她沒想到莫非會為程遠說盡好話。
她的出國自然是出自程遠手筆,冷霜是程遠的師姐,她服務了七年類似雜糅武館的地方就是程遠阿姨的地盤。而她兩年之後與莫非的重逢居然也並非巧合,而是程遠在她剛出國時就托付莫非的。
“盼盼,你心裏清楚,他愛你,否則也不會做到這種程度。你怨他氣他,但總歸還愛著吧?既然這樣,與其在這裏總也打不開心結,不如回去近距離折磨他,那樣豈不是更好?”
真不愧是從愛情陰影裏走出來的人,自從和Camille雙宿雙飛之後,莫大教授越來越有愛情專家的派頭了。顧盼盼思來想去,覺得莫非說得在理。這位證券市場上一手拉起自己的師父,在生活上也盡職盡責地扮演了恩師的角色啊。
“早點兒回去早解決,不是師父趕你啊!你這房間我和你師母會一直給你留著,什麼時候回美國都別忘了這有你的窩。”這是前幾天莫非催她回國麵對的時候所說的話:“還有你心心念念地瓦解馭天幫的事兒,回去做也更方便。記住師父那句話:最好的複仇不是消滅對方的肉體,而是毀掉對方的精神。你既然確認了是他們做的惡,那就沒必要糾結他們為什麼要做,更沒必要弄什麼下跪懺悔認罪的把戲。直接、有效、經濟,什麼時候都別忘了這個原則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