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涵柳還有奏折要去批閱，從點星殿離開。
紀涵柳泡在木桶之中，芊芊站在她身後，替她按摩著後肩，手上的力度剛剛好。
她很是享受地閉上了眼睛。
芊芊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出聲詢問道：“姐姐，迎春剛進宮時，明明不會說話，為什麼落水之後，卻會說話了？”
紀涵柳笑了笑：“迎春喝了我為她特意熬製的湯藥，啞疾已有了起色。”想到迎春落水一事，她眼中瞬間一冷，“迎春是受到了驚嚇，驚嚇過度就把聲音給找了回來。”
“那迎春的眼睛又為什麼看不見了？”
難道上天竟是這樣的殘忍，讓迎春能夠說話了，卻不能看到？
紀涵柳倒是冷冷一笑，兀自從木桶中，站了起來，淡定自若地走了出去。
拿過了芊芊手上的白紗，披在了身上。
待身上水珠被擦幹以後，她才換上了一身青黛色的羅裙，在裙擺之處，是用引線勾成的一朵朵的蓮花。
迎春的眼睛，是中了毒，才會瞎的。
但幸而，迎春曾經受過訓練，以黑布遮掩，多年下來，她早已習慣了在黑暗之中，即使不用眼，也能憑借聽與嗅，認路以及識別人。
“芊芊，你記住了，在這宮中，切記要管住了自己的嘴巴。該說的說，不該你去問的，千萬不要去問。”
紀涵柳見芊芊麵露惑色，似是不解，又釋惑道：“宮眾多有奸佞之人，別有用心之人。興許你無意間的一句話，就能將你，或是將我，置於水深火熱之中。”
芊芊被嚇了一跳，忙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趕緊說道：“姐姐放心，芊芊是不會去犯這樣的錯的。”
的確，芊芊說的沒錯，她一向來不會與那些宮女與太監們，去打聽一些不能打聽的事的。
甚至是，連閑聊她都是不參與的。
更多時候，都是圍著紀涵柳在打轉。
但芊芊這個年紀，被困在她身邊，總也是不是個事兒。
紀涵柳眼中含笑，問芊芊道：“芊芊，瞧著你年紀也不小了，可有想過要找個好人家嫁了。”
今日紀涵柳又是出言提醒她，又是問她要不要許人家。說者問者無心，聽者倒是有心了。芊芊頓時被嚇壞了。
她忙跪在了紀涵柳的麵前，沉著一張臉問道：“姐姐，是不是我做錯什麼事了。姐姐打我罵我都好，可千萬不要趕我走。”
“當初是我跟著姐姐進宮，為的就是能夠常伴姐姐左右。求姐姐不要趕芊芊走。”
說著，芊芊的眼中，早已經蓄滿了淚水。
紀涵柳倒是被芊芊這一舉動，給弄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她這是說了什麼話，才會讓芊芊誤會她要趕芊芊走？
她無奈一笑，伸手要去扶芊芊起來。
但芊芊性子倔強，沒能聽到紀涵柳肯定的回答，卻是躲開了紀涵柳的手，就是固執地跪在地上不肯起來。
“求姐姐不要趕芊芊走。”芊芊一字一句地說道，語氣之中盡是賭氣之色。
紀涵柳輕搖了搖頭，故意唬她：“你愛跪就跪著，我可是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