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婉想想也是，窩在慕容安的懷裏又問道：“今天皇後他們沒又出什麼幺蛾子吧？”
慕容安從皇宮裏麵一出來就一路快馬加鞭地往奉安山莊跑，現在身上都是黏膩膩的汗，臉上身上也都是一路上粘的灰。他輕輕推開鳳婉說：“等下再說這些，讓我先洗個澡。”
鳳婉依言乖乖地放開，叫外麵的人抬水來，然後親自幫慕容安把外衣脫下來，掛在旁邊。慕容安看起來是真的累了，也沒像平時那樣逗鳳婉，直接就去洗澡了。鳳婉拿了一本醫書，靠在床邊，一邊看一邊等慕容安。
沒一會兒，慕容安就出來了。穿了一件白色的裏衣，頭發洗了也沒仔細擦，還濕漉漉地滴著水，把衣服都打濕了。他半垂著眼，走到床邊把鳳婉一攬就往床裏麵倒，低聲抱怨道：“這一天又是趕路又是和皇宮裏麵的人鬥智鬥勇的，快累死了。”
鳳婉順勢靠在慕容安的懷裏，輕輕捏了捏他的濕發說：”你先起來吧，我給你擦擦頭發。”
慕容安懶懶地翻了一個個，趴在床上，鳳婉從櫃子裏麵拿了一條幹毛巾，然後從慕容安的頭頂順著把水給擠出來，然後再把頭發抖散了慢慢擦。
房間裏麵很安靜，就在鳳婉以為慕容安已經睡著了的時候，他忽然就開口了，他的聲音有些恍惚，帶著感慨和歎息：“我以前可沒想過會過上這樣的日子。”
鳳婉知道他隻是想要傾訴，於是就靜靜地聽著，安靜的臉上帶著溫柔的神色。
慕容安說：“其實在我小的時候，曾經也很期待過父皇的溫情。在他表現出對我的不滿意的時候，我甚至會想是不是我做的還不夠好，是不是我還要在努力一點，他就會改變一下對我的想法。但是我後來明白了，那些想法是沒有辦法改變的。我所有的努力，我所有的成就，也比不上太子一個正統的血緣。在意識到我永遠也沒有辦法得到父皇的認可的時候，其實我覺得我在這個世上真的毫無目標了。”
鳳婉輕聲說：“你以前在拿他當目標啊。”
慕容安輕笑了一聲，帶著自嘲的意味：“小時候什麼也不懂，身邊圍著的又都是些隻知道勾心鬥角的女人，再就是太子這樣的沒用卻狠辣的小孩子，慕容焰簡直就算是天神一樣地存在啊。有時候他看見皇後和太子欺負我還會出口阻止，現在想想，不過是嫌他們鬧得難看罷了。”
鳳婉聽他直呼慕容焰的名字，於是評價道：“你怨氣還挺深的啊，平時真是裝的太好了，我都被你騙了，還以為你對皇上還是一片犬儒之心呢。”
慕容安被鳳婉逗得笑了一下，然後說：“我其實有時候自己都被自己惡心得夠嗆，但是
又沒辦法，誰叫他是皇帝呢，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我以前倒是不介意一直低頭，反正那時候我要長期的駐守律方城，見麵的時間也沒多久，一般幾年也沒回來一次的。”
鳳婉：“現在不打算低頭了嗎？”
慕容安說的有些意味深長：“以前低頭是因為怕麻煩，現在的低頭卻都是有目的的了。”
鳳婉在他們接下盟約的這麼長的時間裏，還是第一次聊到涉及到奪位的事情，她想了想，問：“你是真的相當皇帝嗎？”
慕容安撩開眼皮看了她一眼，說：“怎麼，有人現在是想要臨陣脫逃了嗎？”
鳳婉“呿”了一聲丟開毛巾，然後也躺下來，一邊說：“我怕什麼，皇後又不是第一次當。”
慕容安抬起手摟住她的要然後把頭埋在她的腹部，不滿地說：“少吧祁仲康那小子和我比，你要是當我的皇後，我一定會空置六宮，隻養你一個。”
鳳婉點點頭：“那倒是挺節約的。”
慕容安額頭上的青筋跳了跳，問道：“就隻有這個想法？”
鳳婉歪了歪頭：“那還有什麼想法，實話說這和我又沒關係。”
慕容安麵無表情，一手支著腦袋，一手放在鳳婉的肚子上，眯起眼睛，語氣危險道：“和你沒關係？”
鳳婉看著他，一臉的理所當然：“對啊，那是你的選擇，和我有什麼關係，我又沒叫你做這些。”
慕容安想了想，忽然笑了：”對，你是沒叫我做這些，都是我自己的選擇。”他逼近鳳婉的臉，聲音壓得低低的：“那麼，如果我自願做這些，你是不是就會心甘情願地留下來呢？”
鳳婉嘟嘟嘴說：“哪有你這樣子的啊，賭博的時候壓大壓小，你還能逼著老板給你贏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