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輯

最好的感恩是傳遞溫暖

麥考利說得真好,“感恩節是致謝的日子”。但他做得更好,最好的感恩方式,就是發揚愛心,傳遞溫暖。

花的話

文/宗璞

奉獻乃生活的真正意義。

——阿德勒

春天來了,幾陣清風,數番微雨,洗去了冬日的沉重。大地透出了嫩綠的顏色,花兒們也陸續開放了。若按照嚴格的花時來說,它們可能彼此見不著麵,但是在既非真實,也非虛妄的園中,它們聚集在一起了。

不同的紅,不同的黃,以及潔白,淺紫,顏色絢麗;繁複新巧的,纖薄單弱的,式樣各出新栽。各色各式的花朵在園中鋪展開一片錦繡。

花兒們帶著新奇的心情望著周圍的一切,慢慢地舒展著花瓣,從一個個小小的紅苞開成一朵朵鮮麗的花。她們彼此學習著怎樣斜倚在枝頭,怎樣顫動著花蕊,怎樣散發出各種各樣清雅的、濃鬱的、幽甜的芳香,給世界更添幾分優美。

開著開著,花兒們看慣了春天的世界,覺得也不過是如此,漸漸地都覺得自己十分重要,自己正是這美好世界中最美好的。

一個夜晚,明月初上,月光清幽,緩緩流進花叢深處。花兒們呼吸著夜晚的清新空氣,都想談談心裏話。榆葉梅是個急性子,她首先開口道:“春天的花園裏,就數我最惹人注意了。你們聽人們說過嗎?遠望著,我簡直像朵朵紅雲,飄在花園的背景上。”

大家一聽,她竟然把別人當成了背景,都有點發愣。玫瑰花聽她這麼不謙虛很生氣,馬上提醒她:“你雖然開得茂盛,也不過是個極普通的品種,要取得突出的位置,還得出身名門。玫瑰是珍貴的品種,這是人所共知的。”

她說著,驕傲地昂起頭。真的,她那鮮紅的、密密層層的花瓣,組成一朵朵異常嬌豔的不太大也不太小的花,真叫人忍不住想去摸一摸,嗅一嗅。

“要說出身名門,還得是我們芍藥。”芍藥端莊地頷首微笑。當然,大家都知道芍藥自古有花相之名,其高貴自不必說,不過這種門第觀念,花兒們也都知道是過時了。

不知誰輕輕嘟囔了一句:“還講什麼門第,這是十八世紀的話題。”

“花要開得好,還要開得早!”已經將殘的桃花把話題轉了開去,“我是冒著春寒開花的,在這北方的沒有梅花的花園裏,我開得最早,是帶頭的。可是那些耍筆杆兒的,光讚美鬆啊,竹啊,說他們怎樣堅貞怎樣高潔,就沒人看到我這種突出的品質嗎?”

“我開花也很早,不過比你稍後幾天,我的花色也很美呀!”說話的是杏花。

迎春花連忙插話道:“論美麗,實在沒法子比。有人喜歡這個,有人喜歡那個,難說,難說。倒是從用途來講,整個花園裏,隻有我和芍藥姐姐能做藥材,治病養人。”

她得意地擺動著柔長的枝條,一長串的小黃花都在微笑。

玫瑰花略側一側她那嬌紅的臉,輕輕笑道:“你知道玫瑰油的貴重吧?玫瑰花瓣兒,用途也很多呢。”

白丁香正在半開,滿樹如同灑了微霜。她是不大愛說話的,這時也被這番談話吸引了,慢慢地說:“花麼,當然要比美,依我看,顏色態度,既清雅而又高貴,誰都比不上玉蘭,她貴而不俗,雅而不酸,這樣白,這樣美——”丁香慢吞吞地想著適當的措詞,微風一過,搖動著她的小花,散發出一陣陣幽香。

盛開的玉蘭也矜持地開口了。她的花朵大,顯得十分凝重;顏色白,顯得十分清麗,又從高處向下說話,自然而然便有一種屈尊紆貴的神氣。“丁香花真像許多小小的銀星,她也許不是最美的花,但她一定是最迷人的花。”

她的口氣是這樣有把握,大家一時都想不出話來說。

忽然間,花園的角門開了,一個小男孩飛跑了進來。

他沒有看那月光下的萬紫千紅,卻一直跑到鬆樹背後的一個不受人注意的牆角,在那如茵的綠草中間采摘著野生的二月蘭。

那些淺紫色的二月蘭,是那樣矮小,那樣默默無聞。

她們從沒有想到自己有什麼特殊招人喜愛的地方,隻是默默地盡自己微薄的力量,給世界添加點滴的歡樂。

小男孩預備把這一束小花插在墨水瓶裏,送給他敬愛的、終日辛勤勞碌的老師,老師一定會從那充滿著幻想的顏色裏看出他的心意的。

月兒行到中天,花園裏始終沒有誰再開始說話,花兒們沉默著,不知怎麼,都有點不好意思。

點燃蠟燭照亮他人者,也不會給自己帶來黑暗。與其在嘴上賣弄學識,鼓吹自己如何偉大,倒不如腳踏實地地去甘心奉獻,這才真正會被人們所尊重。

5元勝過300萬

文/朱國勇

幫助他人的同時也幫助了自己。

——羅夫·瓦爾多·愛默森

1916年,英國人發明了坦克。同年,9月15日,英國首批六十輛坦克投入了索姆河戰役,立即就顯示了強大的戰鬥力。從此,坦克被譽為“陸戰之王”。

1926年初,奉係張作霖耗資300萬銀元,從法國人手中購入了六輛坦克。看著威風凜凜的坦克,張作霖得意不已。他覺得,統一中國的時候到了。也難怪張作霖得意,當時的中國軍隊使用的都是落後的步槍,跟坦克根本無法抗衡。

1926年8月,張作霖揮師南下,直逼北平。

駐守北平的,是馮玉祥的國民軍,雙方軍隊在居庸關一帶拉開了陣勢,戰勢一觸即發。

馮玉祥憂心忡忡。8月4日,他乘車從北平趕往前線指揮部——南口鎮。

然而,剛到南口鎮東街頭,就發生了一個小插曲。兩個衣衫襤褸的黑瘦中年漢子,泣不成聲地攔住了馮玉祥的汽車。衛兵輕喊了一聲“大帥小心!”便舉起了槍。馮玉祥攔住了衛兵,這兩位不像刺客。幾十年的風雨曆練,馮玉祥對自己的直覺很自信。

汽車還沒停穩,那兩個中年漢子就“撲通”一聲跪下了,哽咽地嚷著:“長官啊,行行好吧!我女兒就快病死了,給兩塊大洋救命啊!”原來,這是一對兄弟,姓陳,是當地有名的獵戶。陳老大終身未娶,陳老二的老婆去年生病去世了,留下一個女孩兒,十五歲,兄弟倆當命根子一樣寵著。

跨步下了汽車,馮玉祥的心中驀然充滿了一種悲憫。狼煙四起,到處都是難民啊。什麼時候老百姓才能過上安寧幸福的生活呢?

在路旁一座低矮黑暗的民房內,馮玉祥看到了那個生病昏迷的女孩子。挺好的一個女孩兒,穿著紫紅的破棉襖,娟秀的五官,正發著高燒,臉蛋紅彤彤的。

馮玉祥輕輕放下五塊銀元:“快給孩子找醫生吧,不能再耽擱了。”

兩個中處漢子又“撲通”一聲又跪了下來:“長官啊,您留個姓名吧,來生我們做牛做馬也要報答您!”

馮玉祥轉身走了,這種淒楚的場麵,看得久了,他擔心自己的眼淚會流下來。

衛兵拉起了陳家兄弟,說:“這位是國民軍的馮玉祥大帥。”

馮玉祥的汽車開出了老遠,陳老二還在喃喃自語:“孩子她娘,我們遇貴人了。孩子有救了!是馮大帥,馮玉祥大帥……”

馮玉祥到了指揮部後,還是放心不下,那個女孩紅彤彤的麵龐始終在他眼前閃現。他吩咐衛兵帶著軍醫,去給小女孩看病。

8月7日,戰鬥打響了,張作霖坦克的威力一下子就顯露了出來。登山渡水,如履平地,而且槍炮不懼。盡管馮玉祥做了周密部署,國民軍依然節節敗退,損失慘重。短短三天,國民軍就戰死4000多人,丟失了建平、赤峰等廣大地區。

8月11日,張作霖發起了總攻,他要一舉拿下居庸關。

張作霖指揮六輛坦克,排成一個方陣,發起了衝鋒。大批士兵如螞蟻一般,密密麻麻地跟在坦克身後。馮玉祥的國民軍憑借山勢險要,苦苦支撐,死戰不退。

臨近中午,一輛坦克衝到了國民軍的陣地前,坦克上的機槍肆虐地噴吐著火舌。國民軍的士兵一個接一個地倒下了。眼看陣地就要丟失,正在這危急時刻,山石後麵突然跳出來一個人,是陳老大,隻見他敏捷地躍下山石,幾步躍到坦克側翼,那是坦克火力的盲點。

陳老大舉起獵槍,“砰”的一聲響,獵槍中的散彈四散濺出。有不少散彈竄進了坦克的瞭望孔。緊接著,那坦克搖頭擺尾地亂竄了幾步,就窩在那裏不動了。

見這情景,馮玉祥的國民軍爆發了一陣歡呼。這時,陳老二也從山石後麵跳了出來,隻見他手中抱著五六管獵槍。他一邊把獵槍分發給士兵,一邊說:“坦克的瞭望孔小,隻有獵槍的散彈可以對付……”

接下來,戰事發生了戲劇性的變化。張作霖的坦克肆無忌憚地衝在前麵,把掩護坦克的士兵遠遠拋在身後。坦克隻要一衝上來,陳老大、陳老二他們就躥到坦克的火力盲點上,用獵槍朝著瞭望孔向坦克內部射擊。

不大一會兒工夫,張作霖的六輛坦克,就報銷了四輛。餘下兩輛一見情況不妙,掉頭就跑。張作霖的軍隊兵敗如山倒,馮玉祥的國民軍乘勝追擊,繳獲大量軍備,抓住許多戰俘,取得了空前勝利。

就這樣,張作霖耗資三百萬銀元的六輛坦克,被幾杆獵槍擊敗了。僅僅因為,馮玉祥救了一位少女,付出五塊大洋。

戰後,馮玉祥要嘉獎陳氏兄弟,卻被陳家兄弟拒絕了:“大帥,您是我陳家的大恩人啊!我們兄弟就是拚了這兩老命,也值!哪能要獎賞?”

馮玉祥感慨不已,他沒想到,自己一時無心的善舉,竟然挽救了整個國民軍,甚至可以說是改變了中國曆史的走勢。若是沒有這幾管獵槍,他真不敢想象,借著坦克,張作霖的東北軍會不會一舉打下北平,接著席卷全國。

在日記裏,馮玉祥用八個字對這件事進行了總結:“豈惟人力,亦是天意!”

這就是號稱“陸戰之王”的坦克在中國大地上的第一次亮相,它居然如此灰頭灰臉地敗在了幾管獵槍之下。

群雄逐鹿,得民心者得天下。一個心中有善的人,輕易,是不會敗的!

載於《讀者》

我們給別人施與的愛,不知道會在什麼時候派上用場。當然,我們施與別人愛,也不是為了讓別人報答自己。可是好人總是會有好報的。

熱心腸的“葛朗台”

文/龍岩阿泰

人遇誤解休怨恨,物過嚴冬即回春。

——《格言集錦》

孫堅小氣,他口袋捂得緊,想讓他請次客,那簡直是做夢,大家都在背後叫他“葛朗台”。

孫堅不請別人,也拒絕別人請他,在班上,沒什麼人緣。就連送生日禮物,孫堅也是堅持自己動手,寫幅字畫,或是製作張卡片,哪像我們,就算勒緊褲腰帶,也要省下早餐錢,為同學送上一份像樣的禮物。

“孫堅實在是吝嗇,我的生日,他居然就送我一張他自己的照片,難不成他是什麼大明星?真是比‘葛朗台’還小氣。”在班上和孫堅關係最好的餘力都這樣評價他後,“葛朗台”就成了孫堅的代號。

“‘葛朗台’這次被騙了,如果他知道真相,該多傷心,那可是一個星期的零花錢呀。”早上一進教室,餘力就跑過來找我。

“什麼事呀?孫堅被誰騙了?”我好奇地問餘力。

“我上學時又在車站附近看見那對抱孩子的夫妻了,還說什麼尋親不遇,工作沒找到,全是騙人的。”餘力說。

我記起幾天前放學回家的路上,我們遇見了一對夫妻。他們當時一臉憔悴,風塵仆仆,背著大大的行囊,那女的手裏還抱著一個嗷嗷待哺的孩子。

他們攔住我們時,我嚇了一跳。聽父母說過很多騙子的故事,見到陌生人攔下我們,我本能地就想趕緊離開。可是孫堅沒走,我和餘力隻好一起留下來。

我警覺地望著那對夫妻,隔開兩三步的距離,隻有孫堅傻乎乎地靠他們很近。那對夫妻說他們從外地來,尋親不遇,找工作又沒著落,錢也被小偷偷走了……現在孩子很餓,求我們幫孩子買瓶牛奶。

我望了眼懨懨欲睡、無精打采的孩子,心裏疑惑:孩子是他們的嗎?

“走吧,騙人的!真有困難找警察去,我們是學生,幫不上忙。”餘力直截了當地拒絕他們的請求,推起我和孫堅要走。

“求求你們,行行好,孩子真的餓了。”那女子耷拉著眼皮。

在那節骨眼上,孩子突然“哇哇”大哭起來。

我有點自責,如果我平時省著點花,是可以幫孩子買瓶牛奶的。我把目光轉向餘力,他無奈地聳聳肩,對我露出愛莫能助的表情。

“我有一百元錢,都給你們吧。孩子餓了,你們先幫孩子弄點吃的。”孫堅在我和餘力詫異的目光中,很爽快地把錢遞給那女人。

餘力想攔,但沒攔住。

“謝謝你!我們隻要籌夠回家的車費,就會回老家去。”夫妻倆一個勁地感謝。

“孫堅,你也太大方了吧?”餘力憤懣地說。我知道,他還耿耿於懷生日禮物的事。

走遠後,餘力仍在喋喋不休地嘀咕,說孫堅不夠意思……

“這孫堅平時那麼小氣,被人騙時倒是大方,一整張呀,可以買多少冰淇淋,他全給了,攔都攔不住!”在我陷入回憶時,餘力還在講得口沫橫飛,完了又深深歎口氣,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惋惜表情。

“那對夫妻沒回家嗎?那孩子呢?他們不是說籌夠車票錢就回去?”我急切地問。

餘力還來不及回答,孫堅就進教室了,見他進來,我和餘力同時閉嘴。

見我們神情古怪,孫堅忙追問我們在聊什麼。

“沒聊什麼呀。”我敷衍他。

“不對吧?我一進來,你們就不說了,是不是說我壞話呀?”孫堅笑著問。

“就是說你,怎麼了?說你笨,說你被那對夫妻騙了,還以為自己是大善人。”餘力憤憤地說,一句話也不藏著。

孫堅馬上明白我們說的事,他不假思索地說:“他們不可能騙人的。”

“信不信由你,放學後,我們一起去看看,你就知道了。”餘力說。

一放學,餘力就拉著孫堅和我去了車站。

“或許他們真有困難吧。”路上,孫堅還在替那對夫妻解釋。

“就你博愛,被人騙了還不承認。”餘力忍不住挖苦孫堅。

走到車站附近,遠遠的,那對一臉風塵的夫妻正攔著兩個老奶奶聲淚俱下地訴說。

“看看,他們又在騙錢了。”餘力一臉憤然。

“或許他們的路費還不夠吧。”孫堅說。

“葛朗台,到這時,你還不相信?”餘力憤怒了。

“我隻希望他們能對那孩子好一點,我想幫的,是那孩子。”孫堅說。他的臉上呈現出一種讓人捉摸不透的表情,黯然的,帶著憂傷。

孫堅沒有跑去質問那對夫妻,而是報了警。他說:“讓警察去處理吧,如果他們真有困難,警察比我們有辦法,如果他們真騙人,警察會處罰他們的。”

孫堅拉著我和餘力離開時,我無意中注意到他的眼眶濡濕了。

在我的追問下,孫堅說了一件讓我和餘力都非常震驚的事。

原來孫堅有個哥哥,兩歲多時被人抱走了,他的父母變賣家產找了幾年,一直沒有結果,後來在親人的勸說下,才又生下孫堅。

“我隻希望,別人能對哥哥好。我不知道,在陌生的人群中,會不會有一個人,就是我失散多年的哥哥……”孫堅說。

突然想起,孫堅經常到孤兒院去做義工。我跟他去過幾次,每次他都會給那裏的小朋友帶去禮物。孫堅說,那是一群被遺忘的天使,我們不幫他們,誰幫呢?

原來,吝嗇的“葛朗台”卻是個熱心腸。

載於《意林·童話》

我們總是誤解別人,隻因為別人與眾不同,覺得他跟自己格格不入,可是最後總是以慚愧收場。

給別人愛的清涼

文/段奇清

人當活在真理和自我奉獻裏。

——龐陀彼丹

人總在努力釋放心靈的空間。比如說,人是需要自我解嘲的,在特定的情況下,說一些詼諧的話,讓尷尬退回去,讓自信從容多起來。其實,有些打趣自己的話語並非是自我解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