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輯
天真歲月不相欺
每個人都是時光這條道路上粗心的旅人,收獲良多,失去亦多。然而時光沒有告訴我,我在不知不覺中,在它那裏遺失了什麼。所以,謝謝你告訴我,讓我找回本心,學會敞開心扉。希望在未來的生命裏,當你有所迷失時,也有人能如此待你。
二姥姥
文/史鐵生
親人幫親人,無親來幫愁煞人。
——英國諺語
有個女人,我管她叫“二姥姥”。不知怎麼,我一直想寫寫她。
可是,真要寫了,才發現,關於二姥姥我其實知道的很少。她不過在我的童年中一閃而過,我甚至不知道她的名字,母親在世時我應該問過,但早已忘記。
母親去世後,那個名字就永遠地熄滅了。那個名字之下的曆史,那個名字之下的願望,都已消散得無影無蹤,如同從不存在。
這確實有些奇怪,我與她見麵,總共也不會超過十次。我甚至記不得她跟我說過什麼,記不得她的聲音。她是無聲的,黑白的,像一道影子。
她穿一件素色旗袍,從幽暗中走出來,邁過一道斜陽走近我,然後摸摸我的頭,理一理我的頭發。纖細的手指在我的發間穿插,輕輕地顫抖。僅此而已,其餘都已經模糊。直到現在,直到我真要寫她了,我還不清楚為什麼要寫她,以及寫她的什麼。
母親帶我去看二姥姥,肯定都是我六歲以前的事,或者更早,因為上幼兒園之後我就再沒見過她。她很漂亮嗎?算不上很,但還是漂亮,舉止嫻靜,從頭到腳一塵不染。
她住在北京的哪兒我也記不得了,印象裏是個簡陋的小院,簡陋但是清靜。什麼地方有棵石榴樹,飄落著鮮紅的花瓣,她住在院子拐角處的一間小屋。惟近傍晚,陽光才艱難地轉進那間小屋,投下一道淺淡的斜陽。
她就從那斜陽後麵的幽暗中走出來,迎著我們。母親於是說:“叫二姥姥,叫呀?”我叫:“二姥姥。”她便走到我跟前,摸摸我的頭。我看不到她的臉,但我知道她臉上是微笑,微笑後麵是惶恐。
那惶恐並不是因為我們的到來,從她手上冰涼而沉緩的顫抖中我明白,那惶恐是在更為深隱的地方,或是更為悠遠的領域。那種顫抖,精致到不能用理智去分辨,惟憑孩子渾沌的心可以洞察。
也許,就是這顫抖,讓我記住她;也許,關於她,我能夠寫的也隻有這顫抖。這顫抖是一種訴說,如同一個寓言可以伸展進所有幽深的地方,出其不意地令人震撼。恐怕就是這樣,所以我記住她。
二姥姥比母親大不了幾歲,她叫母親時,叫名字。母親從不叫她,什麼也不叫,說話就說話,避開稱謂。二姥姥仿佛靜止在幽暗裏,素色的旗袍與幽暗渾成一體,惟蒼白的臉表明她在。
一動一靜,我以此來分辨她們倆。母親或向她討教裁剪的技巧,把一塊布料在身上比來比去,或在許多彩色的絲線中挑撿,在她的指點下繡花,繡枕頭和手帕。有時候她們像在講什麼秘密,目光警惕著我,我走近時母親的聲音就小下去。
好像隻有這些,對於二姥姥,我能夠描述的就隻有這些。她的內心,除了母親,不大可能還有另外的人知道。但母親,曾經並不對誰說。
很多年中,我從未想過二姥姥是誰,是我們家怎樣的一門親戚。有一天,我毫無緣由地忽然問母親:“二姥姥,她是你的什麼人?”母親似乎猝不及防,一時囁嚅。
我和母親的目光在離母親更近的地方碰了一下,我於是看出,我問中了一件非同尋常的事。母親於是也明白,有些事不能再躲藏了。“嗬,她是……嗯……”我不說話,不打斷她。
“她是你姥爺的……姨太太,你知道,過去……這樣的事是有的。”
我和母親的目光又輕輕地碰了一下,這一回是在離我更近的地方。唔,這就是母親不再帶我去看她的原因吧。
“現在,她呢?”我問。
“不知道。”母親輕輕地搖頭,歎氣。
“也許她不願意我們再去看她,”母親說,“不過這也好。”
母親又說:“她應該嫁人了。”
我聽不出“應該”二字是指必要,還是指可能,我聽不出母親這句話是寬慰還是憂慮。
“文革”中的一天,母親從外麵回來,對父親說她在公共汽車上好像看見了二姥姥。“你肯定沒看錯?”母親不回答。
母親洗菜,做飯,不時停下來呆想,說:“是她,沒錯兒是她,她肯定也看見我了,可她躲開了。”父親沉吟了一會兒,安慰母親:“她是好意,怕連累咱們。”母親歎息道:“唉,到底是誰連累誰呢……”
這之後不久二姥姥就死了。
孩子是好的,親人是好的。但孩子和親人是天上飛鳥嘴裏攜帶的種子,他們落在田野裏,開花結果、不種不收、自生自滅。
聖胡安之夜
文/〔波多黎各〕露露·迪拉爾 龐啟帆編譯
友誼是一棵可以庇蔭的樹。
——柯爾律治
20世紀40年代的聖胡安市,同一街區的人幾乎都互相認識,鄰裏之間的孩子經常一起在街道旁玩耍。那時,在一棟公寓樓二樓的窗後或者陽台上經常有一雙眼睛在注視著我們。那是我們的鄰居何塞·曼努埃爾,他的家人不讓他加入我們玩耍的隊伍當中。
那天,我和我的姐姐艾莎、妹妹阿瑪拉一起在我們家附近的街道旁跳繩。突然,阿瑪拉小聲說道:“伊芙琳,快看,他又坐在那裏看我們玩。”
我和艾莎抬頭看去,何塞正坐在陽台上,透過陽台的護欄呆呆地看著我們。我們知道,無論何塞怎麼努力,他都無法說服他的奶奶讓他下來和我們一起玩。
“太多瘋狂的司機!鵝卵石太硬!太危險了!”他的奶奶總是搖著頭這樣說。
除了不讓何塞下來跟我們玩外,我們也從沒見過何塞的奶奶笑。所以我們都很怕她。
“總有一天,我會讓他的奶奶允許他下來和我們玩。”阿瑪拉突然說道。如果有一個人敢那麼做,那就是我的妹妹阿瑪拉。雖然她隻有7歲,但她也是我們姐妹三個當中最大膽的。
那天幾乎沒有風,玩了一會兒,我們就熱得難受。
“我們去買點椰子汁喝。”阿瑪拉擦著汗說。
“好啊,好啊!”我和艾莎齊聲附和。
在去冷飲店的路上,我們興奮地聊起了晚上的計劃。
每年的6月23日是當地的傳統節日——聖胡安節,人們以“聖胡安之夜”來慶祝夏天的到來。在這晚,人們結伴來到海灘,在午夜12點的時候,以倒行的方式步入海裏。人們說,在聖胡安之夜,如果反複這樣做三次就能得到好運。我想,如果何塞和我們一起這樣做,他的命運就會改變,他的奶奶就會允許他和我們一起玩。
十幾分鍾後,我們來到了位於海灘邊的冷飲店。買到椰子汁,我們爬上了冷飲店旁的一棵古樹上。
“今晚我們怎樣才能讓何塞來海灘?”我啜著椰子汁問艾莎。
“伊芙琳,你非常清楚他的奶奶是不會讓他來的。”艾莎說道,“你知道她會說……”
“不行,太危險了!”阿瑪拉馬上學著何塞的奶奶的口吻說道。
不知不覺,快到晚飯時間了。我們知道,如果今晚想爸爸媽媽帶我們到海灘來,就必須盡快回到家,所以我們抄近路往家趕。
回到家附近時,我們聽到了那個蔬菜小販的叫賣聲:“白菜,土豆,蘋果。便宜賣啦,便宜賣啦!”
每天傍晚,這個小販都繞著街邊的一棟棟公寓樓叫賣他的新鮮蔬菜和水果。住在樓上的人們如果不想下樓,就在陽台上用繩子放下一個籃子,並大聲告訴小販他們需要什麼。籃子裏麵有錢,小販拿走錢,把蔬菜或者水果放進籃子裏。經過何塞家時,我們看見何塞拿著籃子,正準備放下來。看到這一幕,我忽然有了一個主意。
“我們在何塞的籃子裏放上一張紙條,邀請他今晚和我們一起去海灘,怎麼樣?”我說道。
“肯定不行!”艾莎說道,“他的奶奶不會喜歡這種方式,也許我們還會惹上麻煩。”
“那我們就當麵問她。”我說道。
“可是我們用什麼借口上她家去呢?”艾莎說道,“我還沒見過有人被邀請到何塞家去呢!”
“等等,我知道該怎麼做。”阿瑪拉跳著說道,“我們叫何塞丟一樣東西下來,然後我們拿著這東西上去歸還他。”
我們寫好紙條,然後請小販把它跟土豆一起放進了何塞的籃子裏。接下來,我們要做的就是耐心等候了。
很快,何塞再次出現在陽台上,手上拿著一個紅色的小球。他看了我們一眼,就坐下來玩球,突然那個球從陽台上掉了下來。球彈了幾下,滾下斜坡,進了一條小巷。阿瑪拉馬上跑過去撿了起來。
一會兒後,我們拿著何塞的球站在了何塞的家門前。我和艾莎緊張極了,努力控製著我們的呼吸,阿瑪拉卻鎮定地敲響了那扇木門。隻聽“吱呀”的一聲,門慢慢地打開了,何塞的奶奶皺著眉頭出現在我們麵前。
“什麼事?”她一臉疑惑地問。
我和艾莎互相看著對方,她看起來跟我一樣害怕。我想轉身就跑,但就在那一刻,我瞥見了何塞那張充滿渴望的臉。我強迫自己留了下來。
阿瑪拉從我手上接過球,大聲說道:“這是何塞的球,我們來歸還它。”然後,她深吸一口氣,上前一步繼續說:“我還想知道,何塞今晚能和我們一起去海灘嗎?”
我和艾莎怯怯地站到了阿瑪拉的身後。
“海灘?”何塞的奶奶驚訝地問,同時,她從阿瑪拉的手上接過了球。
“是——是——是的。”我說道,“今晚是聖胡安之夜,每年我們的爸爸媽媽都帶我們去海灘。”
何塞的奶奶皺眉看著我們,看著她的表情,我心裏想:我們怎麼這麼蠢,居然認為她會讓何塞跟我們一起去海灘!我感到尷尬極了,扯了扯艾莎和阿瑪拉的衣服,轉身就想離開。
沒想到何塞的奶奶卻說道:“等等,既然來了,就進來吃點東西再走吧。”
我聞到了玉米煎餅的香味。
“好啊。”阿瑪拉毫不猶豫地跟著何塞的奶奶進了屋。然後,在我們還沒緩過神來,我們就挨著何塞坐在了客廳裏,吃上了香噴噴的玉米煎餅。不知怎麼的,和何塞坐在一起,他的奶奶似乎不那麼令人害怕了。吃完東西後,何塞的奶奶感謝我們的邀請,並說她會盡快給我們答複。
何塞笑了。
回到家,我們發現媽媽正在等我們。她剛接完何塞奶奶打來的電話。她有理由不高興,我們不但回家遲了,而且未經允許就邀請何塞跟我們一起去海灘。我們都低下頭,不敢看媽媽。
“不是我的錯,都是伊芙琳和阿瑪拉的主意。”艾莎怯怯地說道。
“膽小鬼!”阿瑪拉小聲說道。
媽媽笑了笑,說道:“實際上,你們這幾個丫頭邀請何塞我很高興,但是,下次請你們記得首先邀請我。”
“聖胡安之夜”降臨了。像往年一樣,我們一家人都去了海灘,但這一次有點不同,因為何塞·曼努埃爾加入了我們當中。
月光皎潔,整個天空如天鵝絨一般。海灘上擠滿了像我們一樣情緒高漲的年輕人,我們拉著手一起倒行著奔向洶湧而來的潮水。那一刻,我希望好運降臨到何塞的身上,從此,他的奶奶便允許他和我們一起玩耍。
當一個浪濤把我們高高托起的時候,我知道,我的願望會變成現實。
載於《意林》
孩子的世界就是這麼單純卻又那麼勇敢,不過就是為了幫助另一個人。多麼純真的友誼啊!
16歲的羨慕嫉妒恨
文/阿杜
嫉妒心是榮譽的害蟲,要想消滅嫉妒心,最好的方法是表明自己的目的是在求事功而不求名聲。
——培根
一
楊若形單影隻地穿行在大街上,臉上滿是沮喪。她一想到羅琪就生氣。
羅琪是楊若的好朋友,倆人形影不離。大家都覺得奇怪,性格迥然不同的她們居然也能親如姐妹花。誰說不是呢?為了表示那份友誼,她們留一樣的發型,戴相同的發夾,去哪兒都不落單。
她們一起考進市裏最好的高中,年級十六個班,她們再次分到一起,除了“緣分”,還真找不出什麼更適合的詞來形容她們之間的關係。可是誰又能想到,學長高飛的出現卻在不經意中打破了這種和諧。
二
那天和往常一樣,放學後她們就去擠公車。正是下班高峰期,車上人滿為患。
一個急刹車,楊若的身體不由自主地往前衝猛地又往後撞,整個人跌進了站在她身後的人懷裏,那人就是高飛。當時他戲謔地說:“美女,投懷送抱呀!”窘得楊若一臉羞紅。
看見好姐妹被人戲弄,羅琪不願意了,她盯著高飛說:“帥哥,請注意你的鹹豬手。”車在顛簸,高飛一手抓著吊環,另一隻手不經意地搭在了楊若的手臂上,那樣子怎麼看都像單手把楊若攬抱在懷的樣子。被羅琪一嚷,高飛迅速將兩手高高舉起,正在這時,車子又突然停下,高飛隨著慣性整個人往前衝,手再次抓在楊若肩上。
楊若尖叫起來,羅琪眼疾手快地在高飛手臂上狠狠地捏了一下,痛得他禁不住大叫:“野蠻!幹嘛捏我?”看到高飛抗議,羅琪憤憤地說:“看你以後還敢不敢亂抱。”楊若羞得低頭不吱聲。
高飛看著眼前的兩個女生,身高一樣,打扮同出一轍,就連長相也有幾分像,於是好奇地問:“咦!你們是雙胞胎嗎?”“像嗎?好多人都這樣認為。”羅琪說,她是個活潑的女生,見高飛搭訕,就與他攀談起來。倒是楊若站在邊上,一直沒吭聲。
下車時,羅琪已經和高飛有幾分熟了,她拉著楊若的手還回頭衝高飛揚了揚。
“琪,你幹嘛和他聊天呀!又不認識。”楊若問。她是個內斂的女生,一和男生說話就臉紅,但心底裏,她很羨慕羅琪,和誰都有一籮筐的話說。“他是校友,穿的衣服和我們一樣。”羅琪樂嗬嗬地說。
同校,同坐一路車,接連遇見幾次後,他們三個算是真正熟悉了。高飛是高二的學長,校籃球隊的後衛,學生會副主席。楊若還知道,高飛是學校裏眾多女生心目中的“校草”。
熟悉後,羅琪每次在車上遇見高飛都有說不完的話。楊若插不上話,她羞答答地站在邊上,眼睛一直偷偷地瞟著高飛神采飛揚的臉,心如鹿撞。
三
以前也是這樣,羅琪和男生款款而談,楊若就在邊上當聽眾。可是這次,當羅琪和高飛談得興高采烈時,楊若心裏開始有些刺痛。
突然就厭惡起來,楊若不想再看見羅琪和高飛談笑風生,她怎麼會有那麼多話對高飛說呢?楊若思忖著,心裏五味雜陳。
心裏憋氣,楊若有意無意地疏遠了羅琪。可羅琪不知情,還像過去一樣一下課就去摟她的肩膀和她鬧著玩。楊若心煩,她冷冷地推開羅琪的手。
“怎麼了?若。”羅琪納悶地問,楊若沒吭聲。
傍晚放學時,羅琪被老師留下來幫忙出板報。楊若自己先走,有一段時間了,她總想躲開羅琪。
沒想到,又在車上遇見高飛,認識半年了,這是楊若第一次單獨麵對高飛。麵對高飛的熱情,楊若的情緒很快就被調動起來,她努力控製自己激動的心情,兩人聊得不亦樂乎。
楊若是鼓足了勁,她雖然平時話少,但這不等於她不會說話。她不想輸給羅琪,所以表現得格外好,他們還約定周末一起去近郊爬山。楊若心花怒放,她感覺自己終於把羅琪比下去了。
但是到了周末,當羅琪穿著運動裝來找楊若時,她整個人都傻了。“你這是幹嘛呀?”楊若明知故問。“今天不是去爬山嗎?怎麼能漏了我?”羅琪笑臉盈盈,楊若卻恨不得一腳把她踢回家去。楊若真想不去了,但猶豫片刻,還是按時出發,她覺得不能便宜了羅琪。
四
隻是這次爬山,楊若無心欣賞景色,她一直緊張地盯著羅琪,一直搶著和高飛說話。
“若,你今天興致不錯嘛,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能說啦?”羅琪故意逗樂。“是呀,得看跟誰說。”楊若不甘示弱,其實心裏她挺恨羅琪的,剛才爬一個小坡,她怎麼可以讓高飛牽她的手呢?真做作。
楊若思緒遊離,突然腳下一滑發出一聲尖叫,整個身子骨碌一下就滑進了路邊的草叢裏。羅琪緊張地叫,看到落差不高,也跟著跳下去。她抱起早已嚇哭的楊若緊張地問:“若,你還好嗎?”高飛也跳下來。
楊若的白色運動褲被荊棘勾破了一長道,露出白皙的腿,腿上血跡斑斑。羅琪小心翼翼地撥去小刺,然後掏出紙巾輕輕拭去上麵的血。楊若痛苦地擰著臉,“楊若,哪受傷了?”高飛憐惜地問。“腳好痛!”楊若哽咽,她覺得自己真是倒黴透了。
高飛先爬上去,然後把她們拉上來,高飛要背楊若下山,楊若一臉難為情。“你的腳受傷了,硬撐不好,還是接受高飛的幫助吧。”羅琪說著,順手把楊若的手搭在高飛的背上。
六百多個台階,高飛背著楊若累得大汗淋漓。羅琪逗笑說:“高飛,還好楊若人瘦體輕,如果換上一個重量級的,你今天可得折腰了。”高飛喘著氣說:“是呀,不然我可糗大了。”楊若趴在高飛的背上,一直紅著臉埋頭不敢吭聲。
五
晚上,羅琪邀高飛一起去看楊若,三個人說說笑笑。楊若身體無大礙,隻是皮外傷。
送走高飛後,羅琪留宿在楊若家,並肩躺在床上,羅琪趴在楊若的耳邊輕聲問:“若,你是不是喜歡高飛?”“沒有!”楊若低聲狡辯。“真沒有?你以為我看不出來?你的眼神出賣了你。”羅琪說。
楊若噤聲了,想了想,她猶豫著問:“琪,你是不是也喜歡他?”話一出口,楊若就後悔,這不是擺明要和羅琪競爭嘛?“高飛確實是個很優秀的男生,長得也很帥,但是……”羅琪停頓了一下。“但是什麼?”楊若緊張地問。“但是我們都還太小……”羅琪說了很多,她摟著楊若的肩膀,說得很誠懇。
楊若想著自己對她的嫉恨,臉熱辣辣地漲紅起來。她已經明白了羅琪的所作所為都是為了阻止自己陷入單戀的尷尬,亦明白了自己該如何做才正確。
黑暗的夜裏,楊若握著羅琪的手,兩個女生幸福地進入了甜美的夢鄉。
載於《意林·少年版》
那些懵懂的愛戀,見證我們的成長,不管最後誰跟誰在一起都不重要了。隻是還好,友誼一直都在!
天真歲月不相欺
文/程琳
朋友,可以把快樂加倍,把悲傷減半。
——馬庫斯·T·西塞羅
學霸輪流做
發考卷的時候,眾生的哀號聲不絕於耳,而我麵對江山一片紅的卷麵低頭裝死。
同桌陳帆帆隻掃了一眼自己的卷子,便將注意力轉到了我的身上:“你怎麼考得比上次還差?”
大部分科目都是將將及格了,換了兩個月前,誰敢想象“學霸”會考成這樣子?
“第一還是岩峰同學,能蟬聯兩次實在是不容易。”班主任的表情甚是欣慰,大夥兒也配合著熱烈鼓掌。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課,我正打算把卷子收進抽屜,卻被人一把搶了去。
“喲,這不是曾經的學霸嗎?現在這是怎麼啦?快來看看岩峰的成績,分數是你的兩倍吧?”依蘭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
“我好像記得某人以前的成績也是我的一半。”
依蘭被噎得臉一陣青一陣白的,我趁勢就想把卷子從她手裏奪回來,沒想到又被一雙大手搶了先,原來是林岩峰。
“岩峰,是你啊,快把卷子還我!”我以為他是要替我拿回卷子,便壓下了火氣,沒想到他卻如未聞,皺著眉頭仔細看起了卷子。
“果然是風水輪流轉啊!下次說不定你和依蘭之間也能整出兩倍的差距來。”岩峰將卷子甩到了桌上,就繞回到自己的位置。
我萬萬沒有想到林岩峰的態度會如此惡劣,隻覺得以前真是看錯了他!
但看著他被眾人圍繞時那副拿捏得當、謙虛又高調的表情,又不由沉默了,這種表情,大概和曾經的自己是相仿的吧……
神秘的X霸
坐在電腦前,我把畫麵裏的那些怪獸當作那些譏笑我的人,暗自解氣一番之後,又倍感泄氣。
其實我和林岩峰都是A城重點高中的高二學生,都是年級公認的學霸,一直以來也都是良性競爭。但是自從我迷上了網絡遊戲後,不能自拔,這才導致成績一落千丈。
“嗨!”正當我陷入關於“自己是如何墮落的”這個話題的沉思時,有人在遊戲上私聊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