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巧的語氣就像在闡述一件理所應當的事,讓隻覺渾身血液都在凝固,我強迫自己要冷靜,但還是無法控製他輕而易舉說出真相的態度,惱怒的衝著他大吼:
“可我和沈盡歡不是你們爭鬥的棋子!她是我的姐姐啊,我的親人,親人!霍辰風,你明不明白?為什麼?你們為什麼非要把我們牽扯進來,你們之間的鬥爭跟我和沈盡歡有什麼關係,你們要鬥的你死我活,我和沈盡歡也管不著!可你們為什麼,為什麼還非要拿這件事刺激沈盡歡,她是什麼樣的人難道你就真的一點都不清楚嗎?她會殺了肚子裏那孩子,霍辰風你不覺得殘忍嗎?你會毀了她!”
霍辰風眸光深邃的凝視著我,他紋絲不動如泰山壓頂而不改色坐在那裏看了我很久,車外一晃而過的建築陰影讓我看不清他臉上神情,麵對我惱怒的質問,他還是那麼冷靜,沉默了半晌才說:“為了救你,我別無選擇!”
我緊擰著眉,如果救我,需要不折手段傷及我的家人,他沒必要救我!
我說:“你不應該來救我的,我寧願一輩子關在監獄裏不出來,寧願被曝出我讓喬如斯強女幹的事,也不願你用這樣的手段對付沈盡歡,這關聯著兩條人命,霍辰風,人命在你們眼裏就那麼輕濺嗎?”
他沒有回答我,很多時候他的沉默都能讓我變得很暴躁,因為我常常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也永遠不知道下一秒他會做出什麼?我深呼了口氣說:“霍辰風,如果沈盡歡因為你們有個三長兩短,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話落,我也不指望從他口中能說出些什麼,對陳楠道:“停車,停車!”
可我喊了兩遍,陳楠卻絲毫沒停車的意思。
我氣惱不已的拍著車門:“陳助理,我叫你停車,你沒有聽見嗎?”
陳楠依舊不為所動,我轉頭瞪向了霍辰風,知道陳楠聽命於他,火冒三丈:“霍辰風,你要是不想我死在你麵前,你就讓陳楠立馬停車!”
我氣急敗壞的威脅對他並不受用,他看起來也有些煩躁,望了幾眼窗外,修長的眉攏了攏,單手撐過額頭,拇指和無名指毫無規律揉著太陽穴。
我也不罷休,車內盡是我砰砰敲車門的噪音,車子就這樣行駛了好長一段路程。
許久後,不知道是出於什麼,他冷冷淡淡喊了一聲:“停車!”
陳楠找了個地方,將車靠人行道停下,霍辰風在皮夾子裏掏了幾張毛爺爺塞到我口袋,我本來也還在氣頭上,不想拿他的錢,但推開車門後,發現這裏離我家起碼走個兩天也走不到,最後還是敗了,回過頭重新抓起被我放座位上的錢,二話沒說,車門一關,轉身就走了!
他總是對我細致入微到無可挑剔,其實在很多時候他都很好,好到基本是每個女人的夢中情人,可再好,利用沈盡歡去對喬如斯這事,我實在沒辦法苟同,或許在他們眼裏親情就是糞土一文不值,但對於我和沈盡歡來說不是,我把她看的很重要,就像在沈盡歡心中欺負我的人永遠隻能是她,別人碰我一下她都能暴跳如雷的拉著我打回去!
下車後,我攔了一輛出租車直接到了家門口,外麵的天還黑漆漆一片,大概也就淩晨四點左右,我一路狂奔上樓,連大氣都沒敢喘一口,沈盡歡什麼樣的性格我很清楚,所以我特別擔心她會做出什麼傻事。
我站在門外心急如焚的敲了很久門,可都沒人回應,沈盡歡沒再像以前那樣跑過來給我開門,我媽也沒有一臉憂心忡忡的過來揪住我問我跑哪去了?
一時間我心裏空落落的,隱隱約約覺得這件事情似乎比想象中還要糟糕。
回想起霍辰風剛才的話,也就是說,沈盡歡多半在喬如斯那裏,眼看現在正是深度睡眠的時間,我抱著僥幸心理不死心的敲了很久,沒把家裏人敲醒,反倒將隔壁掃地的李阿婆敲醒了。
她拿著涑口杯一邊刷著牙一邊出來看,見到廊道上站著焦急的我,虛著眼睛跟我說:“盡歌,你家沒人!這段時間你都去哪兒了?我可有些日子沒看到你了!”
我拍門的手一頓,轉頭看向隔壁李阿婆:“阿婆,你知道我家人去哪了嗎?”
阿婆臉上閃過疑惑的看著我:“你媽住院的事情,你不是知道嗎?你姐應該在醫院照顧你媽吧?倒是你,好久沒見你回來了,你姐這幾天,也沒見著人影,從你媽住院後,你們家的事情也多,哎,連老爺子都被送去了養老院!”
李阿婆的話讓我心一揪,麵部表情有些僵硬問:“阿婆,我爸在哪個養老院?”
李阿婆對我搖了搖頭,表示她也不清楚。
我皺著眉,又著急問:“那阿婆知道我姐有多久沒回來了嗎?”
李阿婆回想了一下最近見沈盡歡的時間,和我說大概是在一周前,我點點頭,對阿婆說了聲謝謝,她歎了口氣,讓我要不要去她屋裏坐坐,我想著還是不要打擾她家裏人休息就拒絕了,李阿婆也沒強求,轉身進屋便把門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