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輯 手握的時光是最真的自己(1 / 3)

第六輯 手握的時光是最真的自己

生命中的每一個時刻,我們都要用心去品嚐,行到一個時段,就做一個時段的事情,不貪圖,不索取,也不妄想。

我是自花傳粉 文|冬晴

我有花一朵種在我心中含苞待放意幽幽,朝朝與暮暮我切切的等候有心的人來入夢——《女人花》

我和你,還有你,你,你……我們都曾是自花傳粉的女人。

植物學裏,自花傳粉是指同一朵花的花粉落到它自己的雌蕊柱頭上,由此完成交付,完成撫慰,完成自己。

是啊,女人心,就是這樣古老的自花傳粉。自持,自守,一切在內心完成,不尋一個戲劇的搭救。

那個在深夜的大街上蹲身哭泣的女友,就是一個自花傳粉的女人。

臨近新年,公司加班,不舍得請假,為人民幣乖乖上班。其實是,為了家——一個家,老公和孩子——而去乖乖上班。沒想要做女漢子,可是就這樣挺成了一家之棟梁。沒辦法啊,老公的天賦就是賺錢慢。

深夜騎電瓶車回家,下著小雨的大街空曠無人,隻有冷風和冷傲馳過身邊的轎車。一陣風掀翻了手中的雨傘,於是慌忙停車,於冷風與暗淡的燈光中侍弄。唰——一輛私家車經過,濺一身泥水在她身上……

號啕大哭。蹲下來哭。一個人蹲在路邊哭。

那一刻,隻想痛快一哭。自己陪自己哭。自己聽自己哭。自己釋放自己的哀傷。

此刻,我坐在她對麵,給她斟一杯甜茶。是的,我點的是一壺銀耳蓮子紅棗茶,加了許多冰糖。我希望甜一點,再甜一點,味覺上的甜蜜會傳導給精神,會覺得生活也是甜蜜的。

她喝過一口甜茶,“撲哧”笑起來。她說:“我太傷心了,終於大吵,鬧到要離婚,他不舍得離婚,他終於悔悟,跟我說:‘老婆,我以後再也不讓你那麼辛苦了,我要努力再努力賺錢,讓你做小女人,再也不做大女人了……’”

一朵自花傳粉的苦澀植物,終於在時間和痛苦裏進化,成為一朵異花傳粉的花兒。

可是,又怎麼會忘記那些一個人憂傷的時光。一個人,硬撐著,痛苦著,無望著,處處燈光幽暗,處處冷風冷雨。全靠自己給自己引渡。那些自花傳粉的憂傷啊!

女人花搖曳在紅塵中。女人花隨風輕輕擺動。另一位新識的女友,就是這樣的一朵女人花,自己開放,自己散發芳香,自己沉吟,自己沉醉。她也是一朵自花傳粉的女人花。

愛情繽紛開謝若幹場。每一場,善始,總是難以善終。所以,四十歲了,還是一個人。一個人,追尋夢想,輾轉N個城市,從熱情灼灼的南方沿海城市,到冰雪童話的大東北,最後落腳霧靄籠罩的北京城。她的事業節節開花,相對來說,愛情的那一朵,就開得不夠生機勃勃。

我見過一次她買花。她捧著一大抱鮮花,長發長裙,姿態婆娑地走來。陽光樹影裏的她,好像整個人也是一朵花,走一步,開一瓣,一路撒下嫋嫋暗香。

她走過我身旁,彼此微微一笑,算是招呼。我心裏想:“今天是什麼節日嗎?那麼多的玫瑰!濃情蜜意的玫瑰裏還嵌著端莊聖潔的白百合。啊,真像她,又妖豔性感,又大氣典雅。”

後來,聽身邊人說,那天是她的生日。

沒有愛情的生日,她慷慨華麗地送自己一束鮮花。送自己玫瑰,也送自己百合。

愛情不來,我自盛開。

盛開成最飽滿的狀態。盛開得花枝招展。盛開,是自花傳粉地盛開。但不自憐,不自慚,不自哀。

你沒來,我也盛開。隨時等待愛情的造訪。等待溫柔地進化,成為一個異花傳粉的女人。等待他來,把愛情的花粉,播撒在亭亭的柱頭之上,濡濕一顆渴望繁衍孕育的心。

載於《智慧背囊》

每個女人都是一朵花,等待盛開,然後凋零,唯一可以記得住的便是年輕時候的容顏,和那短暫而壯麗的過程。每個女人以及每個人,都應該好好活著。

手握的時光是最真的自己 文|袁恒雷

快樂是追尋的目標,卻沒有人知道它的軌道。世界如此荒涼,隻是無時不在改變——張嘉佳

時光是最厲害的蒙太奇,把你從記憶中一處處場景放置到眼前的生活。無論情願與否,你都得回來,都要明了,手握的時光是最真的自己。

內心常遊離於孤獨與執著、彷徨與倔強。曾以為隻要肯努力就可以獲取想要的一切,曾以為錯過的人與事就不可能重來,也曾以為未來是遙不可及的終點。直至走過一些路,遇到一些人,方了悟,那些曾以為,也隻不過是曾以為。

身邊飛過的進口跑車,望著它撒歡兒的背影,你仍會多看幾眼;麵前走過一位款款的時髦姑娘,你仍會放慢前行的腳步;擅於烹飪的阿姨置辦了幾樣美味佳肴,你的筷子仍會多伸幾次。你不會遊離於這個多姿的生活身外,即便知道了,攢一輩子錢也不會買下那輛跑車、追上那樣的姑娘,可你依然會讓自己努力成為山間的清泉,叮咚作響,而不會頹萎於困頓讓泉水渾濁。就如你不會放棄自己的興趣愛好——文字是鑲嵌在紙頁間的音符,而音符是流淌在生命裏的血液。這樣的滋養是常伴一生的,甘之如飴,不離不棄,讓生命變得愈加豐盈。

時常會想遠離城市,去山野間放逐身心——大多數人都願意這樣的回歸——與星月對話,與露珠對話,與草木對話,與牛羊對話。天上的明月是鄉村的眼睛,草間的蟲聲是夜裏的天籟。此時,在一處庭院坐下,把往事倒入杯中,又將明天化作仰天一望。看看你的親友,你的鄉鄰,昨天的叔叔成了爺爺,昨天的妹妹成了孩子的母親。而頭上的星月似乎依然是20年前的臉龐,它們才真的叫長生不老。

在和家人通電話的時刻,你會明了自己的生命不單單屬於自己,他們每一天都想知道你是否安好;在望著城市霓虹閃爍的時候,雖喜歡於她的繁華,卻會不自禁地萌生疏離感,城市不定的體溫讓你猶疑;在看到大千世界裏一出出或悲或喜的事件呈現時,你又會滿足於自己的小生活,再一次覺得手握的時光才是最真的自己。

這些是生活教會你的,也是你理解了的生活。你會發現,生命裏最美好的東西是你最願意記住的。你會願意再做那個會讓你溫馨回憶的夢,那夢裏有你看到過的秀美山水,有你最依戀的家鄉,看那青山吻著碧水,漁船在湖麵慢慢遊弋。你會偶爾夢起小學或中學的校舍、課堂,你愛的姑娘,放過的牛鵝,那些曾經想趕快過去的時光,此刻你隻想慢點放。那些泛黃的青春紙頁,寫滿了你記憶的笑與淚,那些書寫著祝福與吵架的歲月,與曆經千年的古詩一樣不朽。

所以,生活的百味仍要一次次去嚐。也正因為如此,我們才會有“過雨看鬆色,隨山到水源”的愜意,才能夠去體會“風枝驚暗鵲,露草泣寒蟲”的淒然;會有“獨鳥下東南,廣陵何處在”的悵惘,亦會有“欣欣此生意,自爾為佳節”的歡悅,會自勉“吾謀適不用,勿謂知音稀。”又會想將來有一日過“滄江好煙月,門係釣魚船”的日子。

這都是你生命裏或長或短跳出的想法,也都是你和生活間互贈的禮物。

載於《文苑》

生命中的每一個時刻,我們都要用心去品嚐,行到一個時段,就做一個時段的事情,不貪圖,不索取,也不妄想。

弱者也是強者 文|張燕君

內心如果平靜,外在就不會有風波——諺語

古詩雲:“獨立三邊靜,輕生一劍知。”能夠獨立的“弱者”內心最寧靜。

澳大利亞的動物學家戴維森一直研究猴子的生活習性。一次,他來到亞馬遜河流域,將兩隻猴子帶了回去,分別關進兩個籠子裏,每天精心喂養,並隨時觀察它們。

一年後,一隻猴子健健康康的,另一隻卻不幸死掉了。戴維森百思不得其解。按一般人的眼光,如果兩隻猴子一定要死掉一隻的話,死掉的應該是還活著的這隻。因為帶回時,死掉的那隻猴子又大又壯,活著的這隻卻瘦小羸弱。

為了知道這是為什麼,戴維森又讓人從亞馬遜河流域帶來一隻更大更健壯的猴子。這隻猴子卻死得更快,隻半年工夫就撒手人寰,倒是那隻小猴子依然健在。

難道說這是偶然嗎?戴維森又進行過兩次類似的試驗,強壯的大猴子依然在一年內死去。

戴維森坐不住了,再次來到亞馬遜河流域,這次他索性住在了猴子非常多的巴西。經過半年多的觀察研究,他終於弄清楚了被關進籠子的大猴子必死的原因。

原來,凡是體大健壯的猴子容易被其他猴子接受,它也樂於和其他猴子在一起。一旦有空,它就在猴群中來往穿梭,同時還能得到其他猴子供奉的食物。這樣的猴子最怕孤立,一朝失去自由,被關進籠子也就往往活不過一年。那些瘦小的猴子則不然,沒有同類願意搭理它們,久受孤立,也就學會了獨立,或者說適應了被孤立,被關在籠子裏時絲毫也影響不了其生活質量,且吃的不愁,反而會健壯起來。

一個有趣的現象,或者說生命的悖論出現了:強者淪為生存的弱者,而弱者反倒成為生存的強者。我不禁想到發生在二戰時期的一個故事。

在德國東部布痕瓦爾德納粹的集中營,看守人員創造了一種獨特的死刑執行方式。

在集中營附近有一座埃特斯山,山間有一道深不見底的峽穀,峽穀上拉起了一條鋼索。在死囚將行刑時,看守就押著他們來到峽穀前,對他們說,誰能赤手空拳爬過鋼索,誰就能獲得自由。

按說比起挨槍子兒或刀子來,這樣有著一定的生存希望。但是,一名男死刑犯爬著,墜入了深淵,兩名,三名……十名……三十名,無一例外。這也是看守人員敢玩這種“死亡遊戲”的原因所在,因為這根鋼索足有2公裏長,這些囚犯已被折磨得夠嗆了。

然而,到底出現了一個奇跡。

一天,納粹看守又押來了一個死囚,這位犯人爬過約三分之一時,兩位行刑人員就開始喝酒聊天起來。隻因為爬鋼索的是一位叫艾米麗的女子。他們想:“連男性犯人沒有一個能爬過去的,就別說這位瘦小羸弱的女子了。”

倆看守喝著酒,其中一個謹慎者也免不了不時拿眼看一下隨著鋼索上下抖動的女子。女子約爬過一大半了,“謹慎者”對同伴說:“奇跡會不會發生在這個女子身上?”同伴連連搖手說:“不會的,我們隻管喝酒聊天。”

“謹慎者”到底害怕女子成功爬到對岸,他們會受到上司的處罰,喝得醉眼蒙矓的他於是向女子開了槍。此時峽穀中的霧越來越大,連女子的影兒也看不到了。艾米麗終於成為一位逃過死亡魔掌的人。

有人說艾米麗能創造奇跡是因為母愛:家中有一個3歲和一個2歲的孩子。其實,那些在“死亡遊戲”中墜入穀底的男性,也有孩子盼望著他們回家。而父愛和母愛同樣是愛的兩座高山,沒有誰比誰遜色。

最後研究人員認定,艾米麗能爬過鋼索,是由於她內心的寧靜。男性囚犯開始時並不將鋼索放在眼裏,再加上求生心切,一到鋼索上便拚盡全力爬動,終於力所不支,不得不絕望地鬆開求生的手。艾米麗則緩緩爬動,一開始就能做到爬一會兒,再伏到鋼索上閉上眼睛歇息一會兒,或看一看峽穀中緩緩飄動的霧嵐。因為屬弱者的她根本沒有逞強的資本。

“鳴鶻直上一千尺,天靜無風聲更幹”。靜是一架無形的天梯,它能讓你站立於境界的高端。因為沒有包袱,“羸弱”者反倒能讓靈魂變得輕盈,內心獲得寧靜。“心輕者上天堂”。內心寧靜者也就能避開地獄,到達生命奇跡的彼岸。

載於《知識窗》

孤獨是本領,平和也是。最後能走向成功的,往往是那些不顯山不露水的人。所以,孤獨是成長的必修課。

大吉葫蘆與天地之美 文|涼月滿天

生活不是缺少美,而是缺少發現美的眼睛.——羅丹

今年的第一場雪隨風而至,天氣冷得出奇。我的麵前是一片滹沱河的大沙灘,無邊無際,生長在上麵的草葉草果上都淩霜掛雪。一灣細水,不知道從哪裏流出來,曲曲折折深入沙灘腹地,彙成一個小湖的樣子,冒著搖曳的熱氣,倒映著草色煙光,美得出奇。

亂跑,大叫,氣喘籲籲立定,環視左右,很開心。這種感覺不象懷揣一遝錢,手拿一摞稿費單,加薪晉級。這些事情當然也開心,但不會開心到大叫著像風一樣跑來跑去。上麵是天,下麵是地,中間是一個渺小而快樂的自己。主要是天地太大了,雪景又太美,沒有那麼多的規則鉗製,利祿紛爭之心自己就會退避。

大約有一年、兩年或者三年沒有真正玩過雪,甚至沒有關注過雪什麼時候飄落,又什麼時候消失。也是,大白菜越來越貴,工資的漲幅卻總是很低。取暖費是要交的,柴米油鹽是要買的。孩子上什麼樣的輔導班好呢?唱歌?跳舞?或者幹脆學寫字--看她的字像橫斜下落的不講理的雨,不像秀才媽帶出來的閨女。書糧告罄,該買兩本了;同事生了孩子,需要隨份子……腦子裏裝的事情越多,臉上的笑容就越少,更遑論高呼亂喊,忘情亂跑--即使別人不笑,人到中年,自己也覺得不好意思。

如今的恣意忘情,想來是因了天地之大美。

不願參加同學聚會或者同事宴飲,因為所到之處無不像一汪白茫茫的大水,而人像一隻隻葫蘆,水裏沉浮,忙忙碌碌。既是忙碌,必有目的;既有目的,必有悲喜。、“彎彎月兒照九州,幾家歡樂幾家愁”。少有人眉宇間帶出從容不迫的靜氣。你與我,我與他,他與你,兜兜轉轉,轉不完的圈子,動不完的心眼,應酬不完的人和事。眼睛裏閃著神秘莫測的光,胸中是別人猜不透的哀樂悲喜。

去故宮,對玻璃匣子裏的大吉葫蘆讚歎至極。一個小小的葫蘆,上麵怎麼精雕細鏤了那麼多繁複的花紋,這就是所說的巧奪天工吧。還有那麼多的簪、釵、爐瓶三事,個個精細至極。可是有什麼用呢?如蘇州園林、湘繡花飾,方寸間有一種不為人知的落寞的精致。

有時感覺人也像一個有著繁複美好花紋的容器,比如故宮裏那隻大吉葫蘆,或者一根絕美至極的盤腸簪,用一生的時間雕刻自己,越刻越精致。大多數人,包括我,都是走精致的路子,或者一心向往精致,於是像一根好木,細雕細鏤,比而又比,劫而又劫,到最後雖然玲瓏細巧,卻脆弱無比。所以現代人鬧病的多,身體和心理都有點不堪一擊。背負的東西多了,手裏的刻刀下得太狠,到最後無法回頭的時候,想後悔都來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