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天氣酷熱難當.太陽就像一個大火球掛在天上,默默的炙烤著大地.
楊柳村,魯西北的一個小村莊,村子前後裏外種了許多的楊樹和柳樹,許多高可參天的老樹年齡比村子裏最老的老人的年齡還要大.特別是村子東頭上的那棵大柳樹,不知道已有幾百歲了.它枝繁葉茂.十幾個人坐在下麵乘涼也不嫌擠.
老柳樹生在一條南北大路的路邊上,往北不出十裏路就是長安鎮.路的西側是條小河,與大道平行向北.穿過長安鎮進入大運河.小河本無名,十幾年前柳絮飛考中秀才,為這條小河起了個大氣的名字:柳春江.
河邊上載滿了楊柳.在這個死氣沉沉的三伏天裏也唯有這裏小河潺潺楊柳依依,不失為一個乘涼的好地方.
小河的西側是一片莊稼地,再往西不遠就是楊柳村.一個單孔的小石橋橫在河麵上,溝通了村子和外麵的世界
晌午時分,一群男人們剛剛用過午飯便跑了過來,扛著鋤,鍬,耙子等農具來到河邊乘涼.隻等天一涼快就要下地幹活去.除了東邊離此不遠的那個小土崗和藏山林,這裏便是最涼快的地方了.崗子上雖然風大,但是有些怪異,百十年來幾乎無人進去過.因此這個有水有風靠大樹的地方多少年來便是楊柳村人避暑的樂園.
一群大人坐在大柳樹下或閉目養神,或談天說地。還有人拿樹枝畫個棋盤以石子和土坷垃當子,下幾盤隻有當地人才會的爛棋.
孩子們有的爬到樹上抓知了,靈活的像隻猴子.有的在樹蔭下呼呼大睡.有的則跳進河裏嬉戲打鬧.歡快的笑聲讓這沉悶而又炎熱的晌午多了一絲涼意.清澈的河水在他們身上滑過,太陽照耀下的皮膚像是黝黑的緞子.他們一會兒潛入水裏,一會兒又躍上水麵.像隻魚鷹一樣追逐的小魚兒們亂竄.
老柳樹的南邊,不遠處有棵高大的梧桐樹,樹下坐著兩個人,一個是孩子們的私塾先生,長安鎮有鎮以來唯一一位秀才:柳絮飛.在他下首處坐著的是他的得意弟子,村娃們的榜樣,聰明好學的柳輕風.
柳先生正在給他的弟子講解論語,在他們身邊趴著一條大黃狗,闊口咧腮,又肥又壯,像隻小牛犢子.這是楊柳村的狗頭領,輕風家的大黃.也是村中一霸,無人敢惹.柳輕風走到哪它跟到哪,寸步不離.連私塾那般莊嚴肅穆的聖地都有它的一個角落.
不知不覺正午時分已經過去了,可是炎熱絲毫不減.不僅如此,連中午時候的那點小風都沒了,天空中僅有的幾片雲彩散去了.樹葉一動不動.炎熱變成悶熱,熱的讓人喘口氣都難.天上沒有了雲彩,陽光毫無阻攔的直射進大地,幹燥的土地上騰起縷縷若隱若現的白煙,像是快要燒開的蒸籠.大人們無精打采的閉目養神.孩子玩兒的累了,趴在岸邊的樹影下休息.
四處靜悄悄,連知了都懶得叫喚一聲.
柳秀才和輕風各拿了一本書默默看著.大黃趴在地上吐著血紅的大舌頭.'哈哈'的吐著熱氣,悶熱讓它想睡睡不下,可是不睡又太無聊,即不識字也不會看書,於是就咕嚕著一雙大眼東瞧瞧細看看,希望能發現一個來往過路的生人給他撒撒威風,解解悶.
可惜看來看去看了許久都是熟人,讓它不好意思下口.
'哪怕有隻青蛙也好啊,可以踩兩腳解解悶,哎',大黃無聊的伸了個懶腰,突然,正當它失望的時候眼前一亮.從大路的南邊走來兩個小小的身影.
它們走的很慢,但絕對是朝著這個方向來的.大黃立即來了精神,貼在地上的頭抬了起來,'看個頭比自己小很多',它嘿嘿一陣傻笑,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那兩個身影,'什麼東西?,'
熾熱的陽光燒烤著大地,地麵和大黃一樣也在'哈哈'的吐著熱氣,空氣幾乎要燃燒起來.熱浪在地麵上翻滾,稍遠一點就看不清楚,朦朦朧朧中,就見那兩個小東西越走越近,等走到近前它終於看清楚了,是兩隻貓咪.
前麵是隻黃白黑三色的大花貓,在它的右下方緊跟著的是一隻虎頭虎腦的狸貓.看塊頭比花貓要略壯一點.
兩隻小貓不緊不慢的朝著這邊走來.灼熱如炭火的地麵它們就像走在綠茵地上.
眼看兩隻小東西走近,大黃蹭的一聲跳了起來.捉弄貓咪是它的拿手好戲.它蹬了蹬後退,又踢了踢前腿,大尾巴搖了三搖,折騰起滿地的塵土.抖抖小牛犢大小的身子又搖搖頭,豎起大尾巴.跳到路中間,張開大口
'汪','汪汪'
它威風凜凜的站在路中央,儼然一隻攔路惡虎.'汪','汪汪',大黃發出警告,告訴過路的立即站住,不要再前進一步.這裏已是它的地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