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7 從此兩陌路(2 / 2)

藥屍的味道好濃,如致命的毒氣,熏烤著她的心。

昆炎沁。

居然讓澈成為了藥屍——

身後傳來輕淺的腳步聲,她眼眶發紅,慢慢轉過身來,“是你,對麼?”

昆炎沁漂亮的眼瞼半垂著,他早知道會有這樣一天,可沒想到這一天到來得如此之快,而他,已經將她放入了心間。

“是你將他製成藥屍的。”凝淵用的是篤定的語氣,而非疑問。

狹長的鳳目依然半垂著眼瞼,濃密的睫毛微微顫抖,漂亮的唇瓣有著瑩潤的色澤,他的容顏很美很美,他的心腸卻狠毒狠毒。

“業兒,我餓了——”

他回答了一句完全牛頭不對馬嘴的話。

凝淵一愣,心又一陣揪痛,這幾個月相處下來,隻要他一說餓,她便條件反射般的想去熬粥……

她閉眼,長長的舒了口氣,不管怎樣,這一身的本事都拜他所賜,“我給你做芙蓉肉片粥。”

一切恩怨,權當最後為他一餐粥。

昆炎沁半垂的眸子突然晶亮,水光盈盈的看著凝淵,在她側身出了房門後,他頹然的閉上眼瞼,一滴晶瑩的水痕,順著他奶白色的麵頰,緩緩滑落……

業兒,你終究是善良的,這最後一碗芙蓉肉片粥,是你回報我付出的情誼麼?我的情誼,就值這一碗粥麼?

他亦是絕望的,這最後一碗粥,他們從此將成陌路,一飯之後,恩斷義絕。

他真希望自己是個傻子,想不到這些,可他偏偏一下就明白了她這樣做的寓意,業兒啊,你讓我拿你如何是好?

你不能離開我,不能。

昆炎沁呆呆的坐在椅子上,不知道時間的流逝。

門嘎吱一聲開啟,凝淵端著托盤和白玉瓷碗的芙蓉肉片粥進入房內,她坐在昆炎沁的對麵,用小勺子舀起白色的粥飯,輕輕吹吹,送入他口中。

昆炎沁異常乖順,不管燙不燙,隻要凝淵送到嘴邊,他就張口吞下,然後慢慢的咀嚼,很細致很細致,一點一點反複碾磨……

他目不轉睛的盯著凝淵,她神情專注,似乎在做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她喂粥喂得很認真。

一碗粥吃了很久,他吃完一碗還要一碗,直到凝淵將鍋裏的粥都喂完,他才悵然若失的歎了口氣……

終於吃完了麼?他再也沒有留下她的理由了——

凝淵放下白玉瓷碗,掏出絲帕,試試他的嘴角,一切都結束了。

她起身,走到澈的床邊,拉了被褥,裹了澈的身體,扛在肩頭,緩緩向門口走去……

他一直坐在椅子上,看著空掉的粥碗,凝淵的腳步聲從耳畔經過,漸漸走遠,他受不了了,歇斯底裏的吼道:“業兒——”

凝淵一頓,歎了口氣,“多謝主上十年的教養。凝淵和哥哥感激不盡。”

這句話是真心的。

昆炎沁呆滯了——

她想起來了,她恢複了記憶。是何時?

為什麼他體內的母蠱沒有感覺?

同命蠱的母蠱子蠱本有感應,她衝破了子蠱的束縛,為什麼他體內的母蠱完全不知?他需要去問問岩扉,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何時記起來的?”

凝淵漠然道:“醒來之後。”

她又要走。

昆炎沁心裏一急,迅速拉著她的手臂,隻是看著她,卻沒說話。

別走,別走,別走——

雖然心裏這樣強烈的希冀著,嘴上卻開不了口。

“放開。”他的姐姐是昆炎燼,天鸞的瑾帝陛下,十年前,殺死了她的娘親禦凰遙和澈的妹妹。還將她們曝屍城門。

雖然這件事和他可能沒關係,可他們都是一母同胞的姐弟,她覺得自己不應該這樣想的,可是肩頭上的澈,想到現在人不人鬼不鬼的藥屍澈,她就無法原諒麵前這個男人。

凝淵想盡快離開這裏——

“我從來沒對人那麼好過,你吃幹摸盡,就想一走了之嗎?”你必須對我負責。

他混亂到說出這樣耍賴的言語。

凝淵哭笑不得,卻並不理會他的無理取鬧,淡淡道:“放開吧!你留不住的。”

“你是本王的女人,本王的東西,要留就留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