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輯 這一生,隻為愛而活
人性因愛而偉大,也因愛而變得豐盛燦爛。愛一個人,就會執念的為對方拚勁全力,從而煥發強大力量。最後成全了對方,也成就了自己。願愛,使我們變得更好!
爸爸的“冷水”文|羅光太
父愛是沉默的,如果你感覺到了那就不是父愛了!——高爾基
小的時候,我就喜歡看書,看書多了,也就萌生出自己試著寫的念頭。記得那是小學三年級的時候,學校裏已經開始教寫作文。我特別喜歡上作文課,那些看書時弄不懂的問題,在作文課上,老師都會為我解惑,讓我茅塞頓開。
我的作文成績是班上最好的,老師很喜歡我寫的作文,每次都會當成範文在班上讀,讓我小小的心裏充溢著滿滿的自豪和喜悅。看過很多書後,我並不滿足隻是寫老師布置的作文,我想寫童話,寫故事,寫很多我腦海裏構想出來的東西。
我想像爸爸一樣,在報刊雜誌上發表文章。爸爸雖然是建築工程師,但他閑暇時卻喜歡寫點文章,多年的積累,他已經出版了兩本書。我很崇拜爸爸,我希望自己能夠像他一樣優秀。
每天放學回家後,我先把作業做完,然後躲在房間開始寫我自己構想的故事。那是一段累並快樂著的時光,寫作的辛苦我體會到了,有時為了一個流暢的句子,我得一直修改;有時為了一個貼切的詞彙,我得絞盡腦汁;有時為了描寫的東西真實有特點,我得長時間去觀察。我在寫作的過程中終於明白了,寫作並非是件容易的事,要想寫好,就得下苦功夫。明白這些,我對爸爸能發表那麼多文章更是敬佩萬分。
可是那時候,我畢竟隻是一個九歲的孩子,並沒有超乎常人的天賦,我隻是單純地喜歡寫,以為自己的作文得到了老師的認可,並且還看了很多書,我寫的文章一定很好,甚至可以像爸爸的文章那樣發表在雜誌上。
我努力了一個星期,終於完成了我的第一篇挺長的童話故事,洋洋灑灑的寫了好幾頁紙,我欣喜地把文章拿給正在家裏做家務的媽媽看,並且興奮地告訴她,這是我自己寫的故事。媽媽聽後,激動地擁我入懷,還沒看就一個勁地誇我很棒。我接過媽媽拿在手裏的掃帚,她用兩隻手小心翼翼地翻閱我寫的故事,一邊看一邊不停地誇獎:“真棒!寫得很精彩!這個故事寫得很有趣。”看完後,媽媽又蹲下身抱住我問:“這個故事真的是你寫的嗎?”當她得到我肯定而自信的回答後,她又忍不住抱住我深深地親了一口,說:“我兒子真棒!一會你爸爸回來看見了,一定更高興。”
媽媽的激動溢於言表,她甚至在做家務時都哼唱起來了。看著媽媽開心的樣子,我心裏湧起了無限的豪邁感,想象著爸爸回來後激動的樣子,我禁不住蹦跳起來,我想爸爸一定會表揚我的,他能以我為榮是我最大的快樂。
爸爸下班前,媽媽特意把我寫的故事整整齊齊地放在茶幾上,她知道爸爸回家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坐在茶幾前喝一杯溫水。她希望爸爸在第一時間裏看見我寫的文章。
在等爸爸回家的時間裏,我覺得每一分每一秒都好漫長,是種煎熬,不過,是快樂的煎熬,我心裏洋溢著無法言說的喜悅。我一直站在窗口探望,希望爸爸會比平時早一點回來,希望他能夠早一點看見我的文章,他的意見對我來說很重要,畢竟爸爸發表過那麼多文章,畢竟爸爸是我最崇拜的人。
爸爸終於回家了,我一臉燦爛地站在媽媽身邊,等著我想象中激動的場景發生。媽媽在爸爸進門時就興奮地對他說:“孩子爸,你終於回來啦!快過來看,這是你兒子自己寫的故事,真是太精彩了!”
爸爸臉上流露出不相信的表情時,媽媽肯定地說:“是你兒子自己寫的,你還不相信?遺傳你的文學基因呀。”
爸爸坐在沙發上,認真翻閱我辛苦寫了一個星期的文章時,媽媽又一個勁地在邊上誇獎我,我自信滿滿地說:“有其父必有其子,我是爸爸的兒子一定可以像爸爸一樣厲害……”
我的話還沒說完,爸爸開口了:“沒什麼意思呀?故事老套,情節也不精彩,我還以為寫得有多好呢?”
我一時間愣住了,笑容凝固在臉上。
媽媽急切地反駁:“你兒子才九歲,他主動寫文章,你不鼓勵他?明明就寫得很好!”
“好不好我有自己的判斷。明明不好,我可以說好嗎?”爸爸理直氣壯。
媽媽氣得和爸爸吵了起來,我卻是委屈而又傷心地哭著跑回房間,撲在床上淚水橫流。
我不甘心,一邊哭一邊暗下決心:我一定要更努力,一定要寫出得到爸爸認可的故事來,但我又很疑惑,為什麼爸爸不鼓勵我呢?反而潑“冷水”?畢竟我才九歲。
後來,我漸漸注意到了,爸爸其實很少表揚我,似乎我做什麼事,取得再好的成績,都很難得到他的認可,他最常說的話就是:一般,普普通通,沒什麼意外。可我那麼渴望得到爸爸的認可,還好一路走來,還有媽媽的鼓勵相伴,要不,我真是沒勇氣也沒信心了。
有媽媽的鼓勵,我一如既往地喜歡看書和寫故事,有點和爸爸賭氣吧,我比過去更努力也更投入了,但是爸爸還是常常給我“潑冷水”。
有一段時間,我挺恨爸爸的,覺得他冷血,覺得他不可思議,別的父母總會不斷地鼓勵自己的孩子,而他卻隻會“潑冷水”。我恨他,可我又那麼迫切地渴望得到他的認可。
為了得到爸爸的認可,我做任何事情都會竭盡全力並力求完美,但爸爸似乎還是無動於衷,就連後來我已經刊發的文章,爸爸看後,也隻是說:“一般,還可以寫得更好一點。”
我一直在努力,從不敢停歇,所有的付出都隻為得到爸爸的認可。爸爸對我很嚴格,對他自己也很嚴格,他用行動給我樹立了榜樣。
漸漸地,在流逝的時光中,我長大了,而爸爸一天天老去。他依舊常常給我“潑冷水”,依舊在說“還可以做得更好一點”,隻有媽媽,她的鼓勵從不吝嗇,她以我為榮從不低調。可我卻在這兩種截然不同的表現中讀懂了父母對我深沉的愛。
媽媽的鼓勵給了我信心和勇氣,而爸爸的“冷水”,卻讓我隨時認清方向,保持努力的狀態。
載於《新青年》
記起小時候學過的一片文章,《精彩極了和糟糕透了》。似乎父親永遠都是這個樣子,沒有什麼時候是對孩子滿意的,時不時還打擊你一下。可是,這不就是父親的愛嗎,因了這偉大的愛,我們才變得謙虛謹慎不自滿,不沾沾自喜並獲得更大的成功。
大紅皮涼鞋文|晴月
這世界要是沒有愛情,它在我們心中還會有什麼意義!這就如一盞沒有亮光的走馬燈。—— 歌德
這是女孩回憶悲慘的童年時唯一的一段美好記憶——關於荷和一個男孩。
夏日的荷塘裏,成群結隊的孩子們一邊吃著剛采摘的蓮蓬,一邊嬉戲打鬧著。她知道,盡管她腳上穿的是皮涼鞋,是那個年代孩子們最羨慕的大紅色,荷塘裏的孩子也不願和她玩,便一直孤零零地待在荷塘邊安靜上的一角。
那個下午,荷塘裏的荷花和荷葉曾喚起她太多美好的思緒。
那朵半開的粉紅荷花,她認為最好看。若能放在鼻尖嗅一嗅,一定清新芳香;那張又大又新鮮的荷葉,她最喜歡,若能蓋在她頭上,一定能一片清涼。可怎麼才能夠到它們呢?後來她這樣想著張望著,不由就站了起來。
“看那個從別人鍋裏搶飯吃的‘拖油瓶’!”頓時,荷塘裏就有個男孩叫了起來。
“拖油瓶,沒人要,做個棉襖,沒棉套......”起哄中,突然一個男孩把手裏的蓮蓬皮朝女孩扔過來。女孩很意外,她以為他們是把蓮蓬扔給她,便本能地伸出了小手。可皮是很輕的,拋出去沒多遠便落在水麵上,荷塘裏便響起了一陣嘲弄的喧囂和大笑。
“給。”正當她承受羞辱不知所措,眼前的水麵竟冒出一個人頭來,接著一大把帶著水珠的蓮蓬朝她遞過來,她看到蓮蓬的後麵那雙眼睛黑亮黑亮,就像天上的星星閃著柔和的光。
“那......”她的手朝剛才吸引她的荷花荷葉指著。
“好。”男孩給她采來那支半開的荷花和那張又大又新鮮的荷葉,把荷花遞給她,把荷葉蓋在她頭上,就開始剝蓮子。他剝了許多,卻一直都沒吃一個,等他剝好一大把,放進她的兩個手裏,她才知道男孩是為她剝的。後來男孩把剩餘的蓮蓬上的杆都掰去,在她麵前擺成一堆,便一頭紮進水裏不見了。
大概天太熱,後來她吃著吃著就睡著了。醒來時,荷塘裏已沒有了一個人,四周靜悄悄的,她頓時毛骨悚然,惶恐得哇哇大哭著就拚命往坡岸上爬,盡管茅草紮得她的腳生痛生痛,也不敢稍作停歇,待爬到坡岸小路上,低頭看腳發現腳上的大紅皮涼鞋沒有了,就哭得更凶了。她四處張望,尋找她的大紅皮涼鞋,可哪裏也沒有;她想回家,荷塘邊和小路上卻長滿了紮她腳的那種茅草;她好害怕,卻不敢抬腳向前走半步,就在這時男孩又趕了過來。
“來,我背你!”他說著就在她身前紮了個馬步。
“他們都不喜歡我,不跟我玩,還欺負我,偷我的涼鞋。”她擦了把眼淚,正好看到男孩又粗又壯的小腿,爬上男孩的背又委屈地哭泣起來。
“我知道,他們不喜歡你,我喜歡你。”男孩背著她一邊走向回家的那條小路,一邊哄她,“他們不跟你玩,我跟你玩,有我在就不會讓你受委屈......。”
當回憶往事,這個下午就像一個瑰麗的夢,總是讓她感覺那樣的溫暖而美好。隻是那時她才四歲,對於這個男孩,她隻記得他向她遞蓮蓬時那雙黑亮的眼睛,和往他背上爬時看到的又粗又壯的小腿。她並沒能記下男孩的長相和名字。
而且,自那天後,她似乎再也沒有見過這個男孩。
她不知道男孩是下放到這裏的“牛鬼蛇神”的兒子,因父親一直病著不能出工,隻得為生產隊放牛來頂替,八九歲了還沒上學;也不知道他和她一樣,荷塘裏的那群孩子也不和他玩。更不知道在她記憶裏的這個下午的第二天,男孩就隨父親回了五七幹校。後來,男孩才開始上學,父親就死了,隻剩下年幼的他和體弱的母親。他成長的歲月相當艱難;長大後又沒能考上大學,也沒能找到合適的工作;後來母親不在後他就去部隊當了兵。他一直也沒能有條件再走到女孩麵前來。
當女孩到了花季年齡,出脫得格外美麗,上門提親的踏破了門檻,她卻始終都沒找到可以依托的人。因為在關於那個下午的零零碎碎的記憶裏,她總覺得自己曾答應過男孩什麼,或者她根本就認為,那男孩就是她可以依托的人。這自然是女孩家私自的秘密。後來,當她的年齡一天一天大起來,到了在鄉村再不嫁人就成了剩女的時候,就去了遠方的一個城市裏的哥哥那裏。
男孩去部隊後一直很努力,不久就破格進了軍校,當他在二十八歲那年破格提到了副營,終於有條件把女孩帶在身邊給她有保障的生活時,他便請假往女孩家來。
“你是......”當他來到女孩家時,天已經黑了,家裏隻有女孩的母親一個人。男孩很肯定地告訴老人:“你家女兒一見我就知道我是誰,我這次來是想接她和我一起去部隊生活的。”
很顯然老人從來都沒聽女兒講過有這麼個對象,可看看外麵的天,看看風塵仆仆的男孩,老人還是把男孩迎進了家裏。
男孩住下後就像這家的女婿一樣,第二天一大早便起來打水做飯、和老人一起下地幹活、幫老人洗衣收拾房子。老人也像對待女婿一樣對待男孩,每天不是殺雞,就是去鄰居家的魚塘買魚做給男孩吃。因為在閑聊中她了解到男孩已沒了任何親人,她一直都沒把女兒的真實情況告訴男孩,直到男孩假期滿了,不得不走了,她才把女兒的情況告訴男孩。
就在男孩來的前幾天,老人才收到兒子來的一封信。說他妹妹最近在那邊找到了一份滿意的工作,他也張羅著給妹妹介紹了一個很不錯的人家,妹妹什麼也沒說,大概是默認了,因此估計很快也就結婚了。隻是老人為了讓男孩死心,她告訴男孩的,不是她女兒“估計很快也就結婚了”,而是已經結過婚了。並叮囑男孩:“多好的孩子啊,趕緊找個合適的成個家吧!”
男孩離開後,女孩並沒和哥哥為他張羅的那人結婚。而且為了不給遠方的老人增加心理負擔,女孩和哥哥也沒把這情況告訴老人。
可她終究還是找了一個眼睛黑亮、小腿粗壯、靠得住的男孩結了婚。
那時,人們坐火車上或候車時都愛買份報紙看,就如現在愛玩手機。男孩離開老人,坐在候車室等車時,在一張報紙上看到了這樣一條征婚征婚啟事:如果你成長的記憶裏,曾有過一雙小小的紅皮涼鞋,就是在那動亂的年代裏孩子們最羨慕的大紅色皮涼鞋,它穿在一個小女孩的腳上。那個下午,小女孩孤獨地坐在荷塘一角,荷塘裏的孩子都不願和她玩,隻有你給她送來一大捧蓮蓬,也隻有你在她大紅皮涼鞋丟失後,背起她走向回家的路......雖然一個四歲女孩的記憶薄弱得幾乎讓人無處抓尋,可既然你給我的那種感覺長在了我的生命裏,我就要用我能想到做到的一切努力,把這心願傳遞給你。如果你還沒結婚,我想對你說:我願你做我愛人!
載於《當代小說》
這世間,唯有夢想和好女孩不可辜負。你還記得那個一心想跟你在一起的那個姑娘嗎,當時她那麼堅定的要跟你在一起……
他們也曾這樣想過 文/告白
青春似一日之晨,它冰清玉潔,充滿著遐想與和諧。------夏多布裏盎
高二上半學期,文理分科,我們原來分配好的語文老師被另一位新來的畢業生所代替。據說,她不但相貌出眾,還寫得一手好文。
我在魚龍混雜的文科班。這位姓冉名冰潔的大學生,還未到班上便已被傳得神乎其神。第一堂語文課前,所有人都提前靜坐,等著一窺其貌。
鈴聲已過了五分鍾,這位滿城風雨的“神人”還未出現。後排的“搗蛋幫”開始窸窣地議論,她是不是得知謠傳,自覺形穢,不敢前來了?
這樣的臆測一出,馬上得到了所有男生的共鳴。他們開始哄亂,開始詢問這傳言的發起者是誰,欺騙他們的感情,下課得要此人好看。
正當一片嘩然之時,一位素裝長發的女孩徑直走了進來。
我永遠都記得,那個清晨的景狀。微微的光亮穿透窗簾,灑在她潔白皺褶的T恤衫上,映襯著芙蓉一般的麵頰。烏黑的發,被閉門時的清風悠然揚起。她焦急地邁著大步,穿過狹窄的走道,在一片壞男孩的口哨聲中完成了初步的自我介紹。
我沒有鼓掌,也沒有吹口哨。無形中,被一種莫名的力量給吸引住了。
我開始讀詞研史,爭取課堂發問上,第一個舉手站起來陳述答案。為的,隻是獲得她倍加讚許的眼神。如果,有那麼一次,她將我的作文作為範文在課堂上朗誦的話,我會恍然覺得春風拂麵,絲雨繚霧,心裏有一朵卑微的小花即將落落綻開。
我尊稱她為“冉老師”。但我心裏,並沒有將她置於老師這個神聖的位置上。譬如,在沒有人的時侯,我經常會不知不覺地在草紙上寫滿她的名字;即便之前心中盛滿憂傷,可隻要想起她,靜靜地對著那扇緊閉的門,心潮就會漸然得以平息。
由於我在文學上花的時間過多,導致其他學科成績下降,嚴重偏科。班主任說,我得全麵發展,不能顧此失彼。可我心裏清楚,我顧不了那麼多,我的心裏就沒有“彼”。
後來,她主動找我談話了。站在暖光漫漫的走廊上,我們麵朝夏花,討論著關乎人生大計的學業之事。我唯諾地點著頭,心卻像樓下的亂紅一般,無由無故地落了一地。我多想,要是此刻我們談論的不是學業,而是其他更為有趣的問題,哪怕,什麼都不談,什麼都不語,對著此情此景,那該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