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輯 當你想要飛翔時(1 / 3)

第七輯 當你想要飛翔時

不管情況有多麼糟糕,當你想要飛翔時,就馬上煽動翅膀吧,總會有人助你一臂之力。讓年輕俊彥從擁有知識開始,以建設國家和回報社會為己任,希望社會因為我的存在而變得更加美好。

捐贈心靈的安寧 文|沈嶽明

? ? 要散布陽光到別人心裏,先得自己心裏有陽光.——羅曼·羅蘭?

1980年的冬天,南美的聖保羅特別冷,原本是很暖和的城市,由於連日陰雨,氣溫突然反常地降到了10℃以下。就是在這個寒冷的冬天,40歲的威廉與60歲的艾弗森相遇了。

? ? 身患胃癌的艾弗森,來自北美多倫多,他是想利用有生之年來聖保羅旅遊的,可是他也沒有想到這裏的天氣會驟然大變,再加上體力不支,所以才會突然暈倒在路邊。這一幕,剛好被開車經過的威廉看到。於是,威廉將艾弗森扶進車裏,並將他送進了醫院。

? ? 醒來後,對威廉的救助與精心照顧,艾弗森深表感謝,威廉總是微微一笑,說放心吧,我是自願幫助你的,不需要感謝。雖然威廉表示不用謝,可艾弗森的病比較嚴重,需要住院很長時間,他不可能總是麻煩別人吧,但如果失去了威廉的照顧,艾弗森可就無法生活下去了。

? ? 為此,艾弗森陷入了深深的苦惱之中,他想給威廉報酬,就算是雇傭威廉來照顧自己了,可他身上的錢也所剩無幾。後來,艾弗森終於想到了一個辦法,那就是將自己遠在北美的房子讓威廉繼承,反正自己一生未娶,又無兒無女,留下那所房子也沒用,而如果給了威廉,威廉便能一直照顧艾弗森,直至艾弗森去世。

? ? 當艾弗森婉轉地向威廉表達了自己的意願後,威廉竟然爽快地答應了。艾弗森從威廉的眼神中,看出威廉並不富有,並且很需要房子。同時,艾弗森還隱隱感覺到,這筆買賣自己好像虧了。但既然話已出口,也不好更改。何況以艾弗森的身體狀況,根本就離不開別人的照顧,而要請一個傭工,那是需要一大筆費用的。所以艾弗森雖然覺得有點劃不來,但還得繼續這筆交易。

? ? 隻是有一點,讓艾弗森得到了改變,他想既然是交易,那就沒必要對威廉心懷謝意了,威廉雖然付出了辛勤的勞動,但他以後會獲得房子作為報酬。所以,在以後的日子裏,艾弗森便將威廉當成了傭工,哪怕威廉已經做得很好了,有時還是會遭到艾弗森的挑剔。

? ? 轉眼半年過去了,盡管威廉每天精心地照顧著艾弗森,但艾弗森還是走到了生命盡頭。按照艾弗森的遺願,威廉將艾弗森的骨灰送回了多倫多,威廉還順便去看了艾弗森答應送給自己的房子。那是一個麵積約10平方米的地下室,屋裏除了一張破床,再也找不到任何還能用的家俱,整個屋裏還散發著一股刺鼻的黴味。威廉將房子賣掉後,不說償還艾弗森欠下的醫藥費,就連從南美到北美的往返路費都不夠。

? ?跟在威廉身邊的助手很不理解,說:“總裁先生,您為什麼要跟一個身患絕症的人做這麼一筆虧本的交易?”威廉平靜地說:“正因為他是一個身患絕症的病人,所以我要跟他做這筆交易,並且我也沒覺得虧本。”

? ? 助手不服氣地說:“您還覺得不虧本?不但花錢給他治病,還親自照顧他,而他純粹是個騙子,說自己有一所大房子,很值錢,竟然是一處毫無價值的地下室。再說您身價數億,完全沒必要去跟他做這筆小得不能再小的生意。”

? ? 威廉說:“是的,正如你所說,我不缺錢,也正是因為這樣,我不在乎他房子的大小或者是否值錢。”助手不解地問:“那您做這一切究竟是為了什麼?”

? ? 威廉長出了一口氣,說:“為了讓他的心靈得到安寧,捐贈錢財容易,但要捐贈心靈的安寧可不易啊,這才是一個真正的慈善家所要做的事情,現在好了,我終於做到了。”

載於《遼寧青年》

這世間有比物質更為重要的事,比如精神和靈魂。讓一個人心靈得到安寧,是比任何捐贈都要高尚的事情。

豆花情緣 文|向青

但願每次回憶,對生活都不感到負疚 ——郭小川

叮叮當當,小巷悠長……

不用探頭看,就知道準是賣豆花的來了。說也奇了,據母親講,過去福建漳州一帶,賣豆花的人,挑著豆花擔,走街串巷,不用吆喝,隻需一隻手的手指夾著瓷碗、瓷匙,一搖晃,一碰撞,就能發出清脆的聲音招引顧客,每每這時,樓裏就飛出幾個快樂的小毛孩,攥著錢,拎著碗,領了大人之命,直奔那擔子而去。

到我記事時,豆花就設點擺攤了,來了客人,攤主就掀起瓷缸的木蓋,拿一把銅勺,將浮在豆花表麵的水珠撈起潑掉,舀出白花花、粉嫩嫩的豆花,拌入透亮的粉絲加以熬製的骨湯,滴上醬油,灑上味精,又有那細心的攤主將油蔥、菜脯切得細細碎碎,吃時隨著豆花粉絲一滑入肚……思念就從這一毛幾分錢一碗的美味開始。我記得,冬日的下午,盼啊,放學了,快快的來上一碗,熱熱的吃了下去,“風卷殘雲”,那個舒服!不過癮,怎麼辦?我們幾個湊在一起商量,鹹了就加湯,淡了就加鹽,校門口那個慈眉善目的老婆婆,任著我們添了又添,一毛錢吃出幾大碗。

這樣的小攤,鮮活在我的記憶,遍布漳州的街巷……多少年了不變,卻又悄悄地改變,忽然案頭多出各色鹵料,香腸、粉肉、鹵蛋、豬肺、豆幹,味兒更足,攤兒更旺……林蔭樹下,你會常常見到一個勤快的婦人,一輛簡樸的推車,車上鍋碗盂盆,熱氣騰騰,每每客人來不及放好車子就先喊“阿香”或是“阿芬,來一碗”!也難怪,慢一步,人就滿了,先到的捧著碗,得勝似的在你麵前香飄而過,你隻好擠到攤前,心急的看著“阿香”“阿芬”們麻利的將一勺勺豆花輕扣在碗裏,又飛快地將一把把芫荽末、芹菜丁、蝦米碎飄灑在湯上,你聽著“阿香”和人熟絡的招呼:“要哪樣,鹵大腸、鹹豬肺、脆筍幹” ?又親熱的喚著,“下一個,到你了”,你的肚子啊,早已唱起了空城計。

就這樣,豆花伴我走過好些年,成了我日日不變的早點,每天我都到小區邊的豆花攤,吃上一碗清鮮爽滑的鹹豆花。真巧,這個攤主也叫“阿香”,卻又與其他“阿香”格外不同,那些“阿香”呢,將豆花製好後就裝進大瓷缸,外層保溫,吃時盛出,這個阿香,卻是將豆花舀出後連同粉絲送到小爐上,咕咕冒泡、滾開,才加湯放料,澆上自家特製的辣醬,五色繽紛,吃著嘖嘖燙嘴,聞著陣陣濃香……可惜,小區前在入秋後修了條大道,大道通了,小吃卻撤了,聽說那兒要改成街心公園。

又是一個秋晨,遠遠望見大道邊,一臨街的店麵新開張,人頭攢攢,近了一看,赫然幾個大字:“阿香豆花店”,豆花攤舊貌換新顏,果真不同凡響,靠牆是清一色的紅桌綠椅;店員,一色的藍裙白衣,整潔光鮮,頗有些麥當勞肯德基的做派,一坐下,就有人來招呼,一點好,就等著人送來……奇怪,老板不是阿香,櫃台上一對年輕夫婦吆喝著,忙碌著,男的眉眼和阿香幾分相似,是兒子兒媳吧?正琢磨著,看到阿香怯怯的立在穿梭的店員間,不知幹啥好,走向豆漿機,好奇的摸摸,卻惹來兒媳慌忙喊:“媽,別按!調好了!”想幫著盛碗豆花,剛撈起勺子,就有店員笑眯眯搶下:“您坐,有我們呢!”阿香轉了幾個圈,終於悵悵的走開。

豆花送來了,精致的瓷碗,玲瓏的托盤,漂亮的小勺,我有些認不得了,舀一口,似乎,味道淡了點。

自那後,好久沒見到阿香,那店倒也熱鬧、紅火。漸漸地,大家喜歡上那裏的幹淨齊整,而我也成了那裏的常客,豆花是我永遠的早點,雖然我還念念不忘那粗糙的瓷碗,量大的湯勺,長長的茶幾,矮矮的板凳……

秋天的傍晚,我走在這日日經過的大道,拐過街角習慣地一瞥,那輛熟悉的推車再也不見,現在那裏成了街心公園,夕陽、綠草、長椅、老人、小孩、笑聲、阿香都在裏邊。

載於《焦點》

總有些記憶是永遠留在我們心裏的,那些記憶代表了一段難忘的可是回不去的時光。

李善長教子 文|朱笑寒

領導者的責任,歸納起來,主要地是出主意,用幹部兩件事。——毛澤東

李善長,明朝開國第一功臣,被劉邦稱為“世之蕭何”。

公元1351年,元朝政治腐敗,各地義軍四起。李善長避居於定遠縣郊五峰山下,讀書種地,教諭子侄。

李善長有兩個兒子。一天,大兒子摘了一擔鮮桃,他挑著桃兒樂滋滋地往集市趕,準備賣個好價錢。路過李家莊時,大兒子忽然內急,隻好把一擔桃子放在樹蔭下,自己鑽進茅廁方便去了。

方便完了,大兒子出來一看。糟了,一大群人,有小孩、有婦女、還有不少壯漢,嘻嘻哈哈的,正圍在樹蔭下,吃他的桃子。大兒子心疼啊,邊跑邊向著人群嚷:“那是我的桃子,不許再吃了。”

聽到喊聲,人們手裏抓著桃子,兜裏揣著桃子,“哄”的一聲就散了。一個壯漢路過大兒子身邊時,還故意伸出一隻腳,把大兒子絆了個狗啃泥。大兒子沾了一身的泥水,爬起來一看,一擔鮮桃已所剩無幾。

回到家裏,大兒子向李善長抱怨:“李家莊的人太壞了,那麼多大老爺們,居然跑來偷我的桃子,還故意絆了我一身泥!這不是惡是什麼?願老天懲罰他們。”

李善長慈祥地笑了:“不怪他們,祝願他們一切安好。”

聽李善長這麼一說,大兒子更加不服氣了,一連好幾天,都在念叨著李家莊人的可惡。

過了一陣子,二兒子外出賣糧歸來,一不小心摔傷了腿,倒在了李家莊的村口。一個大嬸看見了,喊來丈夫,把二兒子抬回家中,請來醫生治療。為了給二兒子增加營養,大嬸把家裏珍藏的醃鹿肉都拿了出來。滿村的人都來了,這個送幾隻雞蛋,那個送一隻野兔。還有一個天真可愛的小女孩,閃著光亮純淨的大眼睛,天天給二兒子送水果。一個多月後,二兒子康複了,過得白白胖胖,麵色紅潤。

二兒子千恩萬謝地回到了家裏,把經過告訴了李善長。

李善長笑了,他問大兒子:“你還說李家莊的人可惡嗎?”

大兒子撓著頭,嘿嘿地傻笑著:“上次是挺可惡的,這次怎麼這麼友善呢?”

“其實啊,”李善長清了清嗓子,說話了,“大善大惡的人,畢竟是少數。大多數人,都和這李家莊的村民一樣,是些普通人,既有小善,也有小惡。你給他一個善的契機,他就表現為善;你給他一個惡的契機,他就表現為惡。所以說,惡要原諒,善要引導。”

李善長又問大兒子:“你把一擔桃子丟在樹蔭下不管,還怪別人來偷嗎?”

兩個兒子聽了,恍然大悟。

是啊,每個人的身上都既有善的種子,也有惡的花,但最終結出什麼樣的果子,關鍵要看你給他一個什麼樣的土壤。

一個團體或社會的管理者,最大的責任,就是要完善體製,盡量為人們提供向善的環境,減少為惡的機會。

載於《思維與智慧》

領導或者政府的職能就是確立製度,並且製度提供幫助。一個有秩序有製度的團體,才是和諧的。

活著,比死亡更需要勇氣 文|周月霞

由於勇敢的堅韌,無可避免的禍患將會被征服。——歐洲諺語

豔陽高照,微風拂麵。又路過她的門口,見她正在逗蹣跚學步的孫子。她麵色紅潤了許多。我笑著說:“恭喜你還活著!”她朗朗大笑,衝我大聲說了一句:“活著!真好!”

初次見到吳秀敏的人幾乎都被她的犀利眼神駭住,倘若正巧趕上她叉腰凝眉地罵大街,那架勢,你會確信她就是個潑婦。

其實吳秀敏很漂亮,猶如她的名字一般,秀氣,敏感。可她有先天性心髒病,十歲那年還因為得了脊髓灰質炎致使左腿殘疾。所以她嫁了一個二十以外的加減法都不會算的男人。其實,她不甘心,但命運已經給了自己這樣的一副身子,人能拗過命嗎?

疼她的父母怕她生小孩會出現意外,就幫她從娘家村子裏抱養了一對雙胞胎女孩中的一個,取名惠。

惠五歲那年,吳秀敏懷孕了。因為她的病整天吃藥,生理周期嚴重失調,懷孕了卻還不知道。她本不想要這個孩子,她怕生下的孩子和自己一樣有先天的殘疾。可沒想到一直對她唯唯諾諾、老實巴交、言聽計從的丈夫第一次反抗了。他說,他想要自己的孩子,哪怕他是個病孩子!這時,腹中的胎兒正輕輕一動!她心軟了,她決定生下這個孩子!

“真主保佑!”她祈禱。

她生了三天才把孩子生出來。她昏睡了三天才醒過來,她男人嚇壞了,發誓再也不要孩子了。還好,孩子一切正常!人們大為震驚。為此,她給兒子取名震。

她的身體狀況不允許她同時照顧兩個孩子,惠從此被寄養在姥姥家。

有人說,自卑雖是與驕傲反對,但實際卻與驕傲最為接近。她無疑是自卑的,更是驕傲的。震從上學前班開始,誰要是敢欺負他,她兩眼就閃著凶光,像隻護仔的老鷹,跛著腳撲過去。

她的家永遠是一塵不染,無論以前住的簡陋的土坯房還是現在寬敞的新房子。她喜歡在陽光裏看那些微塵散開。有時候,她想自己或者就是那塵埃裏的一粒,隻在陽光下才顯影,雖短短的一瞬,但她看見了。

吳秀敏生兒子的時候她差點沒命,可她那麼渴望活下來。但是女兒被判刑的那天,她卻不想活了。

惠十三歲那年,偶然一天見到了那個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孩。惠回家質問起她,她沒有隱瞞。惠得知實情後突然沉默了。她從那一刻就後悔了,但她不想欺騙女兒。

惠從此變得沈默寡言,中學沒畢業就輟學出外打工,不到春節是不回家的。她覺得女兒離自己越來越遠,終於,女兒出事了。惠和幾個在一起打工的女孩,竟然設計殺死了一個男人,那個男人玩弄過她們其中的一個姐妹。惠是主謀,被判了死緩。

無數流言鋪天蓋地般襲來,都說是她的失職才導致惠走上不歸路。她絕望地拿起一瓶農藥,正要喝下去,兒子卻在身後拉著她的衣襟,閃著懵懂的大眼睛叫媽媽……

她為了兒子選擇活著。

震終於長大了。初中畢業的震進工廠做工了。震開了第一個月的工資,就給媽媽買了一個暖手的熱寶。

震20歲那年冬天,帶回來一個眼睛有點斜視的女孩。女孩和震在一個工廠做工。女孩的嘴很乖巧,做事勤快。

吳秀敏張羅著給兩個年輕人舉行了盛大的婚禮。孫子出生了,七斤半,濃眉大眼。孩子屬虎,她想了好幾天,絞盡腦汁,取名寅洞吧!老虎在山洞裏會一生平安!

然而,寅洞的足跟血檢測卻為先天性甲狀腺素功能低下。孩子在不到兩個月的時候,並發肺感染心衰,奄奄一息。孩子在大醫院被判了死刑,即使救活,也是殘障。媽媽決定放棄,而奶奶吳秀敏卻斬釘截鐵地說:“不!”

從此,我的診所每天都不定時地會出現吳秀敏瘦小的、一跛一跛的身影。她和我一起研讀兒科學,研究她孫子的病的起因、治療、康複、護理……她每天堅持記錄孩子的飲食、藥物、起居變化,我的耳邊總是有她激動的驚呼:

“寅洞會坐了!

寅洞會拍手了!

寅洞會爬了!

寅洞會站了…… ”

後來,孩子經過幾次醫院複查,除了按時按量服用甲狀腺素片之外,各項指標都接近正常,表明孩子是健康、聰明的!兒科主任伸出大拇指誇讚,說:“您這奶奶太偉大了,您簡直創造了一個奇跡!”

就在吳秀敏越活覺得越有奔頭的時候,流言無情地把她推向一個極端。鑽了牛角尖的兒媳來質問她:“你憑啥不讓我自己管孩子?我的兒子以後就不和我親了!我不想我的兒子以後也成為一個殺人犯! ”

兒媳的話像尖刀刺穿她的心髒。那些對女兒的愧疚、懊悔,做為母親失敗的沮喪、悲哀,一股腦帶著淚、帶著血汩汩湧出。她聽到了自己靈魂深處一堵牆轟然倒塌的聲音,她的看似堅不可摧的意誌頓時被壓倒在廢墟之下。

她覺得自己就是根琴弦,無數隻手一刻不停地撥弄。這根弦繃得越來越緊,就在一個看似漫不經心地那一指再次用力劃過時,那弦,快斷了……

吳秀敏再次想到了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