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五章(1 / 3)

此時偌大一片空地,就隻剩下楊文軒和蘇逸二人。蘇逸扶起楊文軒:“公子,眼下我二人該去往何處?。”楊文軒道:“小南,你我名為主仆,實則像兄弟一般。你多番救我,我不能如此拖累於你。聽說你父親是梅花塢的掌門,你還是回江南去吧,不必跟我受苦。”蘇逸失望之色溢於臉上:“公子,你這般說,定是怪小南服侍不周。我活著又有何用,就當公子當時沒救過我罷了。”說完舉手便望自己頭上拍落。

楊文軒沒想到蘇逸竟會這般,忙伸手攔住。他知道自己不會武功,絕攔不住蘇逸,可手伸了過去,才發現蘇逸並未使力,手輕輕地被自己擋住。蘇逸一笑:“原來公子不許我死,那就是同意我做你書童。”楊文軒此刻哪有心情繼續為這等小事與他爭執,隻苦笑道:“你跟著我,我也沒去處。眼下連生計都沒有,說不定哪日便被東廠刺客殺死,父母大仇更加難以指望了。”

蘇逸握住楊文軒手:“公子,你隨我去江南吧。我父親若得知這一年來是你救了我,收留我,必定高興。我讓你收你為徒,教你一身武功,日後報仇亦不為難。”楊文軒搖頭道:“我已經答應伯父,絕不入梅花塢,你也答應了的。”蘇逸道:“我答應了又如何,日後不妨讓你伯父找我算賬。就算是我逼迫你的,你不會武功,自然受我挾持。”楊文軒仍是不肯。蘇逸繼續道:“公子請想,若不入梅花塢,江湖更有何門派肯收留你,為你出頭?老爺太太的仇還要不要報?你為了一句誓言,便放棄了報仇,還稱得上孝順麼?你伯父現在在華山危機四伏,日後你學得武功,助你伯父和肖掌門奪回華山,那時節,誰還會責怪你那小小誓言。”

蘇逸口齒甚是伶俐,雖然楊文軒隱隱覺得不加入梅花塢,也不代表自己不肯報仇,更談不上自己不孝順,可畢竟還是不能反駁蘇逸。他舉目無親,伯父在華山自保且難,肖掌門又被逼走,隻有去江南,是唯一之途。拚著日後被伯父教訓,可隻要有機會報了父母大仇,被伯父訓斥幾句又有何妨?楊文軒點頭道:“小南說的是,我差點因小失大。”

隻聽得身後一聲冷笑:“師兄好意饒你二人性命,你們卻在此謀劃勾結邪派中人助肖劍南重奪華山。”蘇逸已聽出正是神機劍遊萬波去而複返,此人為人機警,且武功勝於自己,想和公子全身而退恐怕不易。

來者正是遊萬波,他適才先挾持楊淮威脅肖劍南,又對楊文軒這等文弱書生下殺手,這等不光彩之事日後傳了出去,實無麵目見人。因此決意將這二人鏟除,以絕後患。楊文軒也還罷了,不過是個受朝廷追殺的官員之子,且手無縛雞之力。他那書童,從武功路數看,竟像是當年梅花塢的傳人,當年梅花塢掌門蘇淩風夫婦武功和手段著實令人忌憚。此番趁這少年落單,且似乎重傷未愈,剛好將其剪除。

遊萬波麵若嚴霜,衝楊文軒道:“你既已受妖人誘惑加入那梅花塢,便不再是忠良之後,已入魔道,天下人人得而誅之。”說著拔出彎劍。蘇逸仔細回想遊萬波適才武功路數,情知此人極難對付,自己不受傷之時,尚可抵擋一陣。眼下不知為何,一動內力,周身大穴便如針刺一般,隻得用巧勁勉力周旋,拖住此人,讓公子先走。可若公子見到自己以性命阻擋,怕不肯去。打定主意,蘇逸故作輕鬆地對楊文軒道:“公子,我還道是誰,原來是他,抵不過楊大俠的蒼龍劍法,便施以暗算,這種貨色,我便是一小小書童,都不放在眼中。把他交給我就好,公子先行一步,小南隨後跟上。”

楊文軒隻不會武功而已,頭腦卻不蠢笨,眼見這遊萬波連自己伯父都打不過,受傷的蘇逸如何是此人對手,可自己留下卻徒增累贅。正躊躇之際,山道中傳來輕快的腳步聲和說話時,是兩位姑娘。待到眼前,楊文軒大吃一驚,絕沒想到在這離京師兩千裏的華山山道,見到故人。

這兩位姑娘,正是京師中書省參議程敬璞的獨生愛女程燕融和隨身丫鬟小蝶,這位程姑娘和楊文軒曾有過婚約,雖後來楊淮辭官,程敬璞於其交好,不願取消婚約,商定仍如期將愛女嫁入楊家。可在楊廉辭官回鄉不久,程敬璞便聽聞似乎楊家在京師外遭強人洗劫,楊廉夫婦當場斃命,可楊家公子楊文軒下落不明。事情到此地步,程敬璞已知楊家得罪了朝廷要人,婚約怕是不能再守了。他與夫人商議此事,隨口談及京師有傳聞言道似乎有江湖綠林的華山派高手把楊文軒救走。沒想到被門外的丫鬟小蝶聽得,回房告知了小姐。程燕融少時便因楊程而家經常走動而結識楊文軒,見此人飽讀詩書,為人正直溫和,正是心中所喜。程敬璞也見女兒有意,又想到與楊廉關係密切,同朝為官,便托人促成了這婚約。燕融得知此事如晴天霹靂,自己心心念念地與之共度一生的郎君,就這樣不知所蹤,似乎父親還想為自己另尋夫君。燕融自幼好武,平日閑暇便摸著府中教頭習武,到得今年一十八歲,府中教頭已無人是自己對手,她哪知府中下人一則本就隻會些粗淺拳腳功夫,二則哪有人敢和官家小姐動手,拚著挨打哄小姐開心罷了。可燕融覺自己武功已頗有根柢,足以做個行走江湖的女俠。她心一橫,竟不知江湖險惡,帶著銀票和丫鬟小蝶,留書一封離家出走,前往華山尋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