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十一章 淒涼峽穀的號角(1 / 2)

冥龍張開大嘴,深藍色冰晶狀的龍息瞬間席卷戰場。它獨特的亡靈龍息同時擁有兩種截然相反的性質:冰冷和高溫。被龍息波及到的金銀製品先是覆蓋上一層冰霜,繼而熔化成熾熱的金屬汁液。“颶風!”老法師擎著法杖嘶吼,青色的風暴憑空形成,站立不穩的永生教徒不得不向後退卻,被狂風·倒卷回的龍息轉眼間就把他們吞噬殆盡。冥龍的骨架上同樣有大片的龍息附著在上麵熊熊燃燒,使得緩步前行的它如同一支移動的巨型火炬。

與此同時,位於大陸最北端的淒涼峽穀中,號角聲震動四野,沉睡在峽穀中的上百萬亡魂軍隊開始蘇醒,從砂石中起身的亡魂滿身汙泥,從海灘下醒來的亡魂頭頂海藻,每一秒都有新的亡魂加入他們愈來愈龐大的陣型。在這些亡魂的身上還保留著死去時的創傷和痕跡,有的亡魂肢體殘缺不全,有的亡魂肩膀上空空蕩蕩,有的亡魂心口處隻餘黑洞,更多的則是一批身無鎧甲,披頭散發口鼻溢血的惡靈,他們生前是屬於哲流城邦的軍隊·,在某次與巴齊亞城邦的慘烈戰役中被城邦拋棄,敵人的將領在將他們勸降後殘忍的把他們坑殺在這裏,因為絕望和憤怒,他們絕大多數都轉化為了惡靈,數千年來無一日不想著複仇。他們不需要武器,他們本身就是武器,隻有最血腥的殺戮才能緩解他們對複仇的渴望,終有一日,他們將會把黑旗插在這兩個城邦的廢墟之上,那裏的所有生靈都將為他們的祖先當年的背叛和欺騙付出千萬倍的代價,在暗無天日的地底積鬱了數千年的怒火焚燒之下,萬物將蕩然無存。

淒涼峽穀對麵的堡壘中,駐防此地的巴齊亞城邦蝮蛇軍團已經陷入絕望,軍團長赫林將軍向城邦中派出了十三波傳令兵,然而他們帶回的不是援軍而是城邦內的貴族們匆忙準備逃亡的消息。安斯艾爾大公與其他貴族在深夜喬裝逃跑,同時嚴密封鎖關於淒涼峽穀的消息,希望用蝮蛇軍團和城邦內平民的生命來平息惡靈大軍的怒火。最後一個返回的傳令兵帶回了安斯艾爾大公原地堅守的手令,他跪在赫林將軍身前,淒然慘笑:“將軍,我們被拋棄了,像當年的那支軍隊一樣。”不甘心束手待斃的赫林將軍仍然組織起了防線,他表現出無比的熱忱和自信,鼓勵著遇見的每一個士兵:“我們可以打敗他們,他們生前不是巴齊亞勇士的對手,死後仍將是我們的手下敗將!”隻有在獨處時他才會流露出內心深處真實的恐懼與絕望。晨星大陸有史以來,人類在與亡靈的戰爭中從未占過上風,尤其是在大兵團正麵決戰的戰場上,亡靈軍隊更是具有壓倒性的優勢,相比於人類軍隊,他們擁有更豐富的戰鬥經驗、無懼疼痛、刀劍不傷,人類軍隊在他們麵前往往一觸即潰。赫林將軍早已預見到蝮蛇軍團的命運,但在死亡來臨之前,他希望自己的士兵仍懷著希望和勇氣。

巴齊亞城邦的大祭司與他的追隨者已經和貴族們一起逃離了神殿。隻留下了見習祭司拜爾德,他此刻正跪在神像前,堅定的說:“神上,我要把真相告訴城邦內的居民並且組織願意為保衛城邦而戰的人增援蝮蛇軍團。”隔著神像前垂下的帷幔,守護巴齊亞城邦的畜牧之神赫爾墨斯輕巧的懸在石台邊緣。“去吧,拜爾德,去召集敢於舉起寶劍的勇士,我將飛遍巴齊亞城邦的每一條街道和每一個村莊,告知他們這可恥的背叛,然後我將前往北部的堡壘,與你們一同迎戰。”赫爾墨斯生著雙翼的涼鞋載著他衝天而起,比閃電更迅捷的劃過天空,隆隆的神音在巴齊亞城邦的土地上回蕩:“惡靈將至,貴族們已離開,老人、女人和孩子們啊,我的魔杖已不能再庇護你們,巴齊亞城邦的戰士們啊,拜爾德將帶領你們北上迎戰,我,赫爾墨斯,將同你們並肩作戰,直至流盡最後一滴血。”

其他亡魂部隊都知趣地沒有插手,唯獨豎立起十三麵殘破黑旗的惡靈軍隊孤軍出擊,亡靈戰馬裹著黑炎的鐵蹄所過之處隻剩荒蕪。十萬惡靈,宛如黑潮,赫爾墨斯獨自降落在他們麵前,手中的魔杖神光燦燦,司職畜牧的他不擅戰鬥,但神靈的偉力不容忽視,作為巴齊亞城邦自然孕育出的守護神,他是這片遼闊草原真正的寵兒,赫爾墨斯輕而易舉的便召喚來恐怖的龍卷風和撲天蓋地的滾石,以及向惡靈的身上纏繞的瘋長的草莖。然而所有的這一切都在惡靈大軍無盡的絕望與怨恨中迅速腐朽,甚至就連空間本身都被這些負麵情緒腐蝕的不再穩定,大量細小的空間裂痕不斷出現又彌合,使得周圍的魔法元素極為混亂,整片草原都顯露出了被黑化的跡象,感受到飽浸詛咒的天地對他們越來越排斥,赫爾墨斯決然地舉起魔杖將自己的神像崩碎,換來了短暫的力量提升,而代價是他將再無複活的可能,赫爾墨斯身上的神光驟然明亮起來,來自惡靈的詛咒被他逼退:“拜爾德,赫林,我能做的已經不多了,接下來就要靠你們了。”他的麵龐平靜而柔和,少了平日裏的玩世不恭和跳脫張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