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七抽了抽鼻子,感覺原白完全在折磨人。
牛肉的香味伴著老酒的味道散落在整個房間裏。的確很刺激人的食欲,蘇七把玩著自己鐲子的雙手聽了下來,幾乎是下意識的吞了口口水。而原白,還是很安靜的在看著書籍。
書籍的邊角有些泛黃,還有這些許卷起的樣子,似乎有些年頭了,那編裝書籍的線都似乎有些磨損。而原白看著書籍,麵色平淡,銀白色的眸子就像是深夜下的湖水,沒有一絲波瀾。窗外的飛雪已經停了,隻是留下的雪依舊不少,陽光照在雪麵上,反射出白色的光。半開的窗子中,已經不會透出些許冷風了,原白身上的狐裘也鬆散了許多,陽光打在白淨的皮膚上,一時有些許透明的意味。
原白的左手食指和拇指摩挲著劍柄,臉上淡淡的,沒有什麼表情。
蘇七打量著原白的這張臉,這的確是張好看的臉,甚至可以用漂亮來形容,唯一的不足就是身為主人的原白沒有什麼表情,也許,這反而使這張臉獲得了些特殊的魅力,蘇七百無聊賴的想著。
也許是感受到了蘇七的目光,原白放下書,笑吟吟的道“:怎麼了?我臉上有髒東西?”
蘇七首次看見原白這樣的明顯笑容,忽然心中一動,道“:還有多久?”美麗的麵孔上帶著微些的不耐煩。
原白倒是不覺得蘇七的著急有什麼奇怪或者說無禮的地方,一般的一鍋牛肉不過半個時辰,自己這鍋牛肉煮了快有三四個時辰,也無怪乎蘇七有些不耐煩。
人與人之間的關係是很巧妙的,如果換一個人不耐煩,可能原白翻一個白眼過去說,“我煮的肉,你還要怎麼樣?”也可能“嗬嗬”幾聲,完全無所謂,但是遇到蘇七,原白反而覺得蘇七倒是蠻直率的。寒十九道“:隨時可以吃,但是,現在不是最好的時候?”
蘇七看了看那鍋肉,似乎用力的咬了咬牙,道“:那就繼續等吧。”有些像小孩子,帶著可愛的嬌憨的感覺。
過了許久,原白合上書,靠在椅子上,半闔這雙眸。蘇七奇道“:你在幹什麼?”的確很奇怪,原白的樣子不像是睡著了,但是眼角眉梢有微些的迷醉之色。
原白笑道“:我在聽。”
蘇七皺了皺秀氣的眉毛,道“:聽什麼?”
原白彎了彎眼眸,道“:我在聽,雪花落下的聲音。”
。。。。。。
雪花落下時,有聲音麼?
也許有,也許沒有。
但是如果換個問題,一塊石頭落下時,有聲音麼?
石頭落下時,刮起的風聲,與地麵向撞擊是沉悶的聲音,都是聲音。
雪花其實也一樣,隻是它極輕極輕,故聲音極淡極淡。
如果一個人能聽見雪花落下的聲音,那麼他的心約莫是很平靜的,靜到如同亙古的一口井,幽深而看不清,誰也不知道井裏是什麼,也許是時空另一側的神魔,也許隻是一瓢清澈的井水。
原白的眼神清澈如水,但是仔細看去,卻仿佛太古的神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