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威有些苦惱不解的盯著喬伊沫,“喬小姐,你到底是想讓我叫誰?老爺,還是張醫生?”
“幫我,幫我叫張醫生……”
陣陣熱流從身下奔湧而出,喬伊沫虛弱的掀起眼簾,哀求看著龍威的雙眼充滿了無助和恐懼。
她甚至已經管不了慕卿窨和誰誰誰領證了。
她隻是害怕……孩子……
“叫張醫生?”
龍威在喬伊沫麵前蹲了下來,認真的盯著喬伊沫的眼睛,“你確定是叫張醫生,而不是去請老爺?”
喬伊沫後腦勺貼著床沿,一隻手方向的扣著床沿,整個人以扭曲的姿勢癱靠在地板上。
她看著龍威,臉上的每一根線條都在劇烈發抖,她喘息的聲音像是在抽泣,又像是悶哼,“孩子……叫張醫生……求你……”
喬伊沫痛到幾乎無法正常思考,可是看著龍威,她卻又極其敏銳的察覺到,龍威身上釋放而出的陰鷙和狠肆。
她知道了。
他是故意的。
故意刺激她。
故意折磨她!
她都知道,可是她沒有選擇,隻能求他……
“求,求求你……救,救孩子……”
龍威盯著喬伊沫疼痛悲涼無助多種情緒糾纏的小臉,緩慢的伸手放在了喬伊沫的肚子上。
喬伊沫與龍威對視,連向後躲開他手的力氣都沒有。
“求求你,救孩子……”
龍威麵無表情,低聲重複喬伊沫的話,“救孩子,救孩子,救孩子……”
龍威每說一句“救孩子”,他放在喬伊沫肚子上的大手便往下加重了一分力。
而喬伊沫隻能驚悚的看著他。
“救孩子……我也想救,我也想……”龍威望著喬伊沫,沉沉的說。
“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救我的孩子……”
喬伊沫身下的血攤開,將她的裙擺染成鮮豔刺目的顏色,且還在蔓延。
喬伊沫眼睛裏除了眼淚已經看不見其他東西,她低低的泣聲像一首放進人心坎裏的悲傷曲子。
任誰聽了,都會不忍,不敢再聽第二遍!
龍威卻隻是歎了口氣,收回放在喬伊沫肚子上的手,穿過她的腰把她抱起來,放到床上。
龍威站在床邊,目光安靜冷漠又似麻木的看著似是將要走到生命盡頭的喬伊沫。
幾秒後,他平平轉身,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而龍威離開不到兩分鍾,張直便帶著方才給她做檢查的那幫醫生步履急促匆忙的跨了進來。
喬伊沫看著那些人,意識似乎在,又似乎沒有了。
但她心裏有個聲音在說,如果孩子沒了,她在這個世上,也沒了存在的理由了……
……
慕宅堂屋客廳,專程上門替慕卿窨和林霰領證的一眾工作人員剛離開,龍威便跨了進來。
慕昰朝龍威看過去時,麵上掛著一絲權利得到滿足以及達到某種警告懲戒目的的淡笑。
龍威麵色無異,進門也不看除卻慕昰以外的人,走到慕昰身側,彎身,嘴唇附到慕昰耳畔說著什麼。
慕卿窨黑眸深幽看著慕昰和龍威兩人,情緒在激烈碰撞起伏過後,已經恢複一貫的清冷淡薄。
而坐在他身邊的林霰,雙手捧著倆本紅色的本子,周身縈繞著與慕卿窨冷清氣場截然相反的狂熱喜悅。
結婚了!
她結婚了!
她如願以償的嫁給了她最想嫁的男人!
她的人生完滿了,真的完滿了!
若非顧念著慕昰和慕卿窨在,林霰這會兒估計已經在旋轉跳躍不停歇!
龍威說完,慕昰麵上亦不改顏色,同樣在龍威耳邊說了什麼。
龍威點頭,旋即便又大跨步離開了。
慕卿窨黑眸快速拂過一抹暗色,目光隨著龍威徹底消失,才收了回來,眼眸深處夾雜了抹精深看著慕昰。
慕昰嘴角嚼著笑,雙眼是極度深渦讓人窺不透的深不可測,語調一派輕鬆閑適,“今天是你們倆領證的大喜日子,就別杵在我這裏浪費時間了。”
慕昰一頓,笑凝著慕卿窨,“阿窨,今天你就放下手邊所有的事,專心致誌陪你的新娘子,知道麼?”
林霰聽話,將結婚證捧到自己心口,抬頭滿臉紅潤羞澀的去看慕卿窨。
慕卿窨盯著慕昰,“父親高興了麼?”
慕卿窨這話問得,跟“慕昰可否放人”了其實沒什麼兩樣。
慕昰知道。
慕卿窨也知道,慕昰不可能不明白。
慕昰眯眼,嘴邊的笑意卷得深了些,揚高眉,微不可見的點了點頭。
於是。
慕卿窨這才和林霰離開了慕宅。
而慕卿窨前腳剛踏出堂屋,慕昰端持著不變的一張臉倏地陰壓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