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雲舒房間沒有開頭,窗簾都拉得死死的,照不進一絲光亮來。
汪珮把燈打開,看到蜷縮躺在床前地板上的夏雲舒的一瞬,雙眼便狠狠一紅。
汪珮忍著淚,踱步過去。
將東西放在地板上,顫巍巍伸手去扶夏雲舒,啞聲說,“孩子,地上涼。”
夏雲舒軟軟的被汪珮扶起,就靠在了汪珮的身上。
汪珮心疼的嘴唇直抖,為了支撐夏雲舒的重量,汪珮隻好也坐到地板上,讓夏雲舒的頭靠在她的肩上,手輕輕摸她短短三天便消瘦了兩圈,憔悴不堪的臉,哽咽道,“奶專門給你熬了湯,做了些你愛吃的菜,咱們先吃點行麼?”
“……奶,對不起,我不想吃,吃不下。”夏雲舒聲音啞得像是另一個人發出來的般。
汪珮眼淚湧到了眼眶,憐惜的抱著夏雲舒輕輕撫她的背,“小舒,奶知道你心裏難過……可是你也不能不愛惜自己的身子,看到你這樣,奶心疼啊!”
夏雲舒臉色蒼白得可怕,虛弱的緩慢撐開眼皮,看著汪珮。
汪珮難過的樣子讓她喉嚨生疼。
“奶,你做了什麼?”夏雲舒努力坐直,盯著擺放在她眼前的飯菜,“看著真好吃。”
汪珮忍著淚,伸手給夏雲舒盛了碗湯,用湯勺舀著喂她。
夏雲舒看著汪珮喂到她嘴邊的湯,胃裏便是一陣翻滾。
她抬了抬眼皮,看了眼汪珮,見汪珮期待的看著她,她隻好張唇喝下了。
汪珮見夏雲舒喝了,心下既欣慰又疼,繼續舀湯喂她。
一碗湯喝盡,汪珮端起米飯要給夏雲舒喂。
“奶,我飽了。”夏雲舒看著汪珮。
汪珮聽話,便又憂愁了下來,盯著夏雲舒。
夏雲舒閉上眼睛,靠在床邊,“奶,我想一個人待會兒。”
淚水,從汪珮眼角滑落。
汪珮看著夏雲舒,顫顫放下手裏的碗,伸手輕輕握住夏雲舒的手,“小舒,這是意外,你別胡思亂想。”
夏雲舒不說話。
汪珮殤楚盯著夏雲舒,“奶一直知道,小舒很勇敢,很堅強,沒有什麼能打倒她。”
夏雲舒輕輕把頭偏到一邊。
汪珮看到,抬手捂住自己的唇。
她何嚐不知道,在這個時候,無論她說什麼,都沒有辦法減輕她半分難過和痛苦。
在夏雲舒目前能確定的親密關係裏,隻有聶相思和她……
現在聶相思遭遇不測她便如此,那若是……
汪珮驀地閉眼,不敢再想下去!
……
汪珮端著紋絲未動的飯菜從夏雲舒房間黯然出來,夏鎮候就守在走廊入口。
汪珮看到,眼眸裏的光芒便又暗了分。
“還是不吃?”夏鎮候看了眼汪珮手上端的飯菜,蹙眉道。
汪珮眼眶通紅,點頭。
夏鎮候焦躁扶額,咬著牙急不可耐道,“她已經三天沒吃東西了,她到底想怎麼樣?”
汪珮盯著夏鎮候繃著怒意的臉,“先生,相思小姐是小舒最好的朋友,也是唯一的朋友。現在相思小姐出了意外,小舒她很難過……”
“我不許她難過麼?可再難過也要有個限度!不就是一個朋友而已麼?噢,朋友意外去世了,她也不活了是嗎?”夏鎮候瞪著汪珮道。
“……您,您怎麼能這麼說?那是一條人命啊!”汪珮雖憤怒於夏鎮候的話,可也畏懼他,所以出口的聲音壓得很低。
“她要是再這樣沒完沒了的下去,我們一家都得完蛋!”夏鎮候重哼道。
汪珮暗咬牙,對夏鎮候,她已無話可說,“我去廚房收拾。”
夏鎮候滿臉凶惡,瞥了眼汪珮,什麼都沒說。
汪珮便端著手裏的托盤朝廚房走。
可她剛走到廚房門口,夏鎮候突然叫住她,並疾步朝她走來。
“等一下!”
汪珮停住,抿緊唇偏頭看他。
夏鎮候拉沉著臉走到汪珮麵前,一把從她手裏將托盤截過,說,“你去給長洋打個電話,就跟他說,雲舒因為好朋友的死傷心欲絕,狀況很不好……總之,把雲舒現在的狀況說得越嚴重越糟糕越好!最好說了,能讓長洋立刻趕過來!”
“……可是據我所知,徐先生最近也在為相思小姐的事故忙碌,這個時候給他打電話說小舒的事,會不會惹他厭煩?”汪珮道。
夏鎮候想了想,“不會!如果長洋真的喜歡雲舒,知道這個消息他就算不會立刻趕過來,但他總會不放心抽時間過來看看。再說,長洋與戰家交好,又是看著聶小姐長大的。現在聶相思出事,他心下必定也不好受!如果知道雲舒也因為聶小姐的死而悲傷,他隻會感同身受,對雲舒更加憐惜心疼才是。聽我的,去打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