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休身篇(1 / 3)

第一卷 休身篇

第一章 修身智慧

1苟能立誌,天下事可成

立誌是一個人成事之根本。任何人欲成就大事業,就必須要先立誌。孔子曰:"三軍可奪帥也,匹夫不可奪誌也。"諸葛亮講"誌當存高遠",宋文帝講做人應"慨然立誌",王夫之講"傳家一卷書,惟在汝立誌。"還是曾國藩的同僚胡林翼說得好,他說:"人生絕不該隨俗浮沉,生無益於當時,死無聞於後世。惟其如此,我們應自立自強,努力做眾人所不敢為、不能為的事情,上以報國,下以振家,不負此昂藏七尺之軀。"他所以說得好,是因為他說得全麵、樸實,說得我們可以做到。當然說得和曾國藩最為接近的是王陽明,他在給弟弟的信中寫道:"夫學莫先於立誌,誌之不立,猶不種其根,而徒事培擁灌溉,勞苦無成矣。"王陽明的"根"和曾國藩的"本"說的就是一個意思。

曾國藩曾為立誌心神不寧:"自從去年12月20日後,我常常憂心忡忡,不能自持,若有所失,到今年正月還是如此。"我想這大概是誌向不能樹立時,人就容易放鬆潦倒,所以心中沒有一定的努力的方向。沒有一定的方向就不能保持寧靜,不能寧靜就不能心安,其根本在於沒有樹立誌向啊!

曾國藩不僅為無誌而憂,更為有誌而歎:"人苟能立誌,則聖賢豪傑何事不可為?"《後漢書》中說,"誌不求易,事不避難"。有大抱負,才有大動力,大毅力,大魄力,也才會有"會當淩絕頂,一覽眾山小"的大境界。所謂大抱負不是好大喜功,不是好高騖遠,而是放眼天下,誌在四方,"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明朝吳麟征有句話說得好,"深兒女之懷,便短英雄之氣",他說的是小情感與大誌氣的關係,可以說,過多地咀嚼一己之悲歡,就會看不到腳下的土地,身邊的世界,也意識不到自己對天下的責任,當然不會產生大的氣象。

曾國藩在20歲以前,雖然跟隨父親勤奮讀書,但並沒有大的誌向。道光10年(1830年)其父曾麟書覺得自己的才質不及兒子,自己所知的盡教完了,於是便將其送到衡陽汪覺庵先生處進行學習。一年後,又回到本縣漣濱書院肄業。在一年多的時間裏,曾國藩眼界大開,助長了他銳意進取的精神。為痛下決心,他毅然將原字伯涵改為滌生,按照他自己的解釋,"滌"就是"滌其舊汙之染","生"即"從前種種譬如昨日死,以後種種譬如今日生"。

他又給自己定下了一條座右銘:不為聖賢,便為禽獸;

不問收獲,隻問耕耘。在詩歌中曾國藩常常抒發自己高遠的誌向,期望自己有一天能成為國家的棟梁之材。在《感春六首》中,他寫道:蕩蕩青天不可上,天門雙螭勢吞象。

豺狼虎豹守九關,厲齒磨牙誰敢仰?

群烏啞啞叫紫宸,惜哉翅短難長往。

一朝孤鳳鳴雲中,震斷九州無凡響。

丹心爛漫開瑤池,碧血淋漓染血仗。

要令惡鳥變音聲,坐看哀鴻同長養。

上有日月照精誠,旁有鬼神瞰高朗。

太華山頂一虯鬆,萬齡年代無人蹤。

夜半霹靂從天下,巨木飛送清渭東。

橫臥江幹徑千裏,盤坳上有層雲封。

長安梓人駭一見,天子正造鹹陽宮。

大斧長繩立挽致,來牛去馬填坑欲。

虹梁百圍飾玉帶,螭柱萬石擬金鍾。

莫言儒生終齷齪,萬一雉卵變蛟龍。他堅信終有一天,自己會如同雲中展翅翱翔的孤鳳一樣不鳴則已,一鳴則引來九州的震動;如同生長在深山中的巨材一樣,有朝一日成為國家大廈的棟梁。

在寫給好友劉蓉的信中,他更為明確地表示了自己的宏圖大誌:"此間有太常唐先生,博聞而約守,矜嚴而樂易,近著《國朝學案》一書,崇二陸二張之歸,辟陽儒陰釋之說,可謂深切著明,狂瀾砥柱。又有比部六安吳君廷尉、蒙古倭君,皆實求朱子之指而力踐之。國藩既從君子後,與聞末論,而淺鄙之資,兼嗜華藻,篤好司馬遷、班固、杜甫、韓愈、王安石之文章,日夜以誦之不厭也。故凡仆之所誌,其大者蓋欲行仁義於天下,使凡物各得其分;其小者則欲寡過於身,行道於妻子,立不悖之言以垂教於宗族鄉黨。其有所成與,以此畢吾生焉。其無所成與,以此畢吾生焉。辱知最厚,輒一吐不怍之言,非敢執途人而齪齪不休如此也。"從以上看出,曾國藩並非生下來就有宏圖大誌,他的誌向也是後天慢慢培養的結果。而且其立誌亦是一個緩慢的過程:由無誌而憂,到"莫言儒生終齷齪,萬一雉卵變蛟龍",再進一步升華為"故凡仆之所誌,其大者蓋欲行仁義於天下,使凡物各得其分;其小者則欲寡過於身,行道於妻子,立不悖之言以垂教於宗族鄉黨。"但是曾國藩一生的事業就由此而奠定了,曾氏的誌向是其一生功業的"本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