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陽西垂,白天的喧囂複歸寂靜,寂靜的讓人心悸,不,也不能說是寂靜,在如血般殘陽的籠罩下,這片大地零零星星的火焰在燃燒,燃燒著旌旗、戰車、屍骨,或許也燃燒著人們心中剩餘不多的希望。
這裏是戰場,一片被鮮血染紅的土地、河流、山林;此時是亂世,人命不如草芥的時代……眼中餘下的是空洞,平民、士兵心裏的希望幾乎燃燒殆盡……隻有天空中盤旋著的禿鷲和烏鴉才是最開心的勝利者,或許還應該加上那些饑腸轆轆的野狼野狗。
白天戰士們勇猛的呼嚎業已變成營地裏低不可聞的陣陣呻吟,白天振奮士氣的戰鼓聲也變成的流淌在士兵們心中肝腸寸斷的家鄉小曲。
這一切的映在一群少年眼中,那些本應充滿著歡快的稚嫩的雙瞳中,反射出的卻是絕望和恐懼,他們一生都不會忘記今天發生的的一切,這一幕幕會如同噩夢伴隨他們一生。
“嗬……哈……”這裏是公孫家族的訓練場,一些少年在訓練,聲音缺沒有少年的朝氣蓬勃,顯得冰冷。另一邊歡聲笑語不斷,是一群小一些的孩童,無憂無慮。如同兩個世界……
時間很快到了傍晚,訓練的少年們一言不發收拳回家,誰也不理。家族其他的人眼神中帶著歎息和憐憫目光送著他們。
“族長和長老他們怎麼想的,怎麼就把還不懂事的孩子們送上戰場去了…”
“誰說不是呢,雖說現在他們修為、實戰能力都成長的很快,可也太可憐了。”
“是啊是啊,小小年紀都成什麼樣子,都是該玩的時候,一個個的都不見他們笑一笑,跟那邊孩子比,唉,實在是……”
家族議事廳,每個月一次的會議正在進行,此時進來一個身著灰衣,頭戴鐵製麵具的人,單膝下跪而後直奔二長老,耳語一陣之後,二長老表情越來越嚴肅。片刻,二長老揮揮手,灰衣人抱拳離去。
“好了,該定的事都差不多了,”族長發話,麵色不改“關於從戰場上回來的孩子,已經三年了,各位族老和兄弟們怎麼看。”
“這些孩子發展都不錯,已經超出我們的預想,”二長老一臉嚴肅“族人們都不理解,不過我們家族的未來也隻能靠這些孩子了,唉……”
“雖說苦了這些孩子,”三長老摸著白胡子“不過別無他法啊。”
其他族老也是一臉的讚同,隻有族長和大長老麵無表情,對視一眼,族長一揮手,說:“這月的例會就到這吧,大長老、二長老、三長老留一下。”
四個人臉色難看,一起走向內屋,內屋門剛關上,三長老就按捺不住,先開了口:“二哥,你掌管情報,家族中已經有……”二長老一揮手,眼睛向外瞥了一眼,族長輕咳了一聲,窗外一陣聲響,“暗一,周圍看看。”複歸寧靜,族長眼中一陣閃爍,寬大的衣袖也是抖動幾下,隱秘的在桌子上一按,一層淡淡的透明結界張開,恰好罩住整個內屋。
“好了,二叔,說說吧。”族長也複歸平靜。
“族中有人背叛?!”三長老一拍桌子,須發皆張,麵紅耳赤。
“老三,改改你那急性子,坐下再說。”大長老麵色不變“老二你說說吧。”
“族中例會的一些內容確有些流出。”
“知道是誰嗎?!”
“三叔稍安勿躁,二叔繼續。”
“上次例會公孫止一反常態,一言不發,而後就失蹤了,前幾日傳來消息說,在與西秦邊境小規模戰鬥中死亡。”
“這怕是做給我們看的,如果有背叛者此時多半還不會露頭,隱匿在暗中行事。”大長老一皺眉頭“族長,早做決斷吧。”
“原本那些孩子是我們家族再上一層樓的希望”族長公孫智不無擔憂“不過現在看來過猶不及啊,業已成人別人的眼中釘。”
“是啊,他們太過出色,比其他家族的孩子搶眼太多,這些年來雖然戰爭不斷,但是都規模小時間短,大戰就那一場,鍛煉出來的也就隻有我們一家那幾十個……”
“其他家族不像我們遭皇帝猜忌,無需如我們一般著急。”
四人皆是愁苦,但又無計可施,公孫家,情勢危急,大廈將傾啊……
公孫宵,從戰場上回來的少年之一,和那些少年一樣冰冷的目光,少言寡語,知道在這個亂世的生存規則,不過他似乎還有些不一樣的地方……
此刻,公孫宵在家中盤坐修行,隻見左耳稍稍動了一下,又無聲息繼續修行,兩個時辰後起身,走向屋內,關上門,看著熟睡的妹妹,歎息一聲。“來這個世界已經10年了,或者應該說覺醒10年吧,大千世界無奇不有,自6歲起自己似乎比其他人成熟太多。”公孫宵拎起床邊那個小布袋,裏麵裝了些碎石頭,奇異的是石頭分三色,“這恐怕就是傳說中的三生石吧,如今也碎了,真不知其中道理啊。”公孫宵心中想著這些,眼睛暗暗向窗外掃了一眼,“家族處境不妙啊,這會來暗訪的人有三波了吧,盡是些身手高強的主,我雖是早有打算,不過提高警惕吧。”公孫宵心中暗想,轉身回榻上睡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