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來了!
魏續就在木梯下麵,正在和塢堡內洗衣服的婦人討要一隻雞吃:“三嫂,晚上殺隻雞唄。”
“要吃雞自己養去,這雞可是我娘的寶貝,秋後要給我爹換一件羊皮襖的。”
婦人的三歲的女兒保兒叉開腰,一雙小眼睛死死的瞪著魏續。
“走!”
呂布順木梯滑下,拉了一下和保兒鬥嘴的魏續。
“幹嘛去?”
魏續不解的看著呂布,戍卒候望私下烽燧,候官令史看到可治罪的。
“殺敵建功!”
呂布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走向馬廄。他知道,魏續一定會跟來。自孩提時起,他就不離左右。
“好嘞!”
魏續小跑跟上呂布,想不到入伍三個月,就有機會殺敵了。
……
渠水旁,一抹斜陽鋪散在水中,映紅了岸邊的青草。
狼群沒有捉到黃羊,循著血腥味返回了這裏,伏在草叢中冷眼旁觀。
大漢的遊騎斥候就在鮮卑人的包圍圈中。
傷痕累累。
鮮卑人不與漢人正麵交鋒。有人吸引,有人牽製,還有人不時的從弱側放著冷箭。對於他們來說,大漢的遊騎斥候和草原上野獸沒有分別。
都是獵物。
“兄弟們,跟我衝。衝出一條血路我給你們斷後!”
伍長郝紹身中兩箭,吊著一口氣,拚死在鮮卑陣中衝出一條血路。
“不行,我們一起衝出去!”
三名斥候緊跟伍長,心裏打定主意,同生共死。
鮮卑人忽然閃開了一條通路,郝紹第一個衝出敵陣,而後撥馬橫刀,將自己的部卒擋在身後。
部卒們遲疑一下,剛要調轉馬頭,就見一隻箭矢射來,郝紹應聲墮馬。
“快跑!”
郝紹一聲咆哮,喊破了音。有力的手臂猛揮,又握成拳頭狠狠砸在地上:
“快跑啊!”
“想想你們家中的親人!”
“快!”
“不!”
部卒們眼含熱淚,望著郝紹撕心裂肺的哭嚎。
“跑!”
郝紹聲嘶力竭的呼喊,聲音在草原上回蕩,震得渠水蕩起漣漪。
“走!留下命來,為伍長報仇!”
有人揮淚策馬而去,後續的部卒才策馬跟上。
“你以為他們跑得掉嗎?”
鮮卑首領拓拔盧,持弓來到郝紹身前,立於馬上低頭俯視郝紹:“做夢!”
“嗖!”
箭矢呼嘯而出,一個大漢斥候應聲而倒。
郝紹眼含熱淚掙紮了一下,口中喃喃:“你家中還有老母啊!”
“嗖!”
又是一箭。
又一名部卒墮馬,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不可能,不可能。五十步的距離,不可能這麼準。
郝紹死死的鑽住拳頭,盯著最後一個兄弟。
快跑唐琳,你秋後就要退伍返鄉了!
“看著自己的兄弟一一慘死的感覺怎麼樣?”
拓跋盧用蹩腳的漢話對郝紹說著,手中弓已拉滿:“我大鮮卑,遲早踏破你漢人長城。”
“嗖!”
又是一支箭矢呼嘯而出,射在了最後一名斥候的馬上。
射偏了?
哪能?
拓拔盧故意為之。
“兄弟們,換上馬刀,把這漢人給我活剮了。”
拓拔盧一聲令下,鮮卑快馬傾巢而出。
飛揚的塵土下,整個大地都隨著馬蹄聲在顫抖。郝紹絕望的閉上了眼睛,每一次呼吸都心如刀絞。
蒼天啊!
你開開眼吧!
為我留下這最後一個出生入死的兄弟吧。
他家中良人,終日在邑門處翹首以待,盼君歸。
“啊!”
一聲慘叫,震得郝紹身子一顫。仔細分辨這聲音,郝紹赫然發現,不是漢人。
睜開眼睛,眼望地平線上一輪夕陽。
兩騎策馬疾馳,似從夕陽中來。為首之人張弓搭箭,箭矢與夕陽輝映,宛如流星,劃破長空。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