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麼時候看出來的?”喬遠雙手環抱在胸前,問道。
顧青青毫不遲疑的答道:“那天跟他媽媽吃飯的那天。我發現那天你們的關係就很微妙。你們兩個在飯桌上可是一句話都沒說過。之後吃過飯,你們兩一塊進廁所出來之後,我就知道了。”
不是吧,喬遠記得那天臨著出廁所的時候。他可是整理過儀容儀表的,心想著絕對不能讓顧青青看出端倪。
“你不會是在詐我吧?”喬遠上下打量了顧青青一眼,見她了然於一切的樣子,又有些心虛。
“不是。我是真的看出來了。所以在等你跟我坦白呢。”顧青青回答道。那天喬遠和陳明楠出來之後,其實與進去時候本無二致的。直到在公交車上,顧青青遞過一杯水給喬遠。那水是常溫,但喬遠喝過一口之後,下意識的捂住了右腮幫子。
那種神色,是在說他右邊臉頰很痛。
但是據顧青青所知,那之前喬遠並未患任何的感冒,所以絕對不會是因為口腔潰瘍。但那些都夠不成顧青青確定的條件。或許與他性格有關,喬遠是個很少會用限定詞的人。
剛剛的那句:“我們隻是言語上的幾句爭吵。”中的那兩個字“隻是”。如果真是言語上的幾句爭吵,也絕對上升不到打架上麵來。喬遠性子較急,但也是個講理的人。
“講什麼呢。每天都瞎操心,不累嗎?”喬遠笑著拍拍顧青青的右肩。
顧青青一掌拂開喬遠的手:“喬遠,你真的打算不說嗎?還是有什麼你不能說出口的?”
“不是都跟你說了嗎?我跟他鬧了點小矛盾,雞毛蒜皮大點的事兒而已。你幹嘛一直要細問?”喬遠演進轉的滴溜滴溜的,卻半點都不敢停在顧青青的身上。原因可謂算是很清楚了。
絕對不是雞毛蒜皮的大事。打架的主要人絕對不會是陳明楠,但喬遠,能有什麼可以直接觸怒他呢。在學校裏,他還是全班最後一名的時候,每天遭受老師各種犀利的言辭,也不見他會生氣。
除非,除非這人關係到顧青青。
初中那會兒,因為有人嘲笑顧青青家庭,就被喬遠暴打一頓,在家躺了一個月才回校讀書。因為那人嘲笑顧青青在先,喬遠打他在後。校方不知為何選擇將此事壓製住。喬遠什麼事都沒有,但嘲笑顧青青的那人卻因此而遭受了處分。
“難道是因為我?喬遠,你知道的,沒有什麼事情可以真正打敗我了。”
顧青青停下腳步,轉身望著喬遠。喬遠微微一笑,悄悄伸出手來覆上顧青青的腦袋,在她根本未曾發現的時候,將她那頭本就有些亂糟糟的頭發揉的跟雞窩沒兩樣。
顧青青站在原地,深呼吸一口氣,雙手握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猛地拽住了喬遠的手腕,往下一拉。喬遠知道接下來免不了被顧青青一頓,便順勢拉著顧青青的手往前麵跑去。
天氣極好,從曠野不斷吹過來涼風。顧青青大吼道:“你拉著我幹什麼?停下來!!”
喬遠回眸,一笑:“停下來,等著你打我嗎?我又不是傻子。我才不停下來。”
顧青青怒視著喬遠的後背,巴不得從那上麵盯出兩個窟窿出來。她個子比喬遠足足矮出一個腦袋多,想要從力量上贏過他根本不可能。如今現在隻有,踩著他影子才能解氣。每踏出一步,顧青青都重重的踩在他影子上。
不知在何時,喬遠的速度漸漸慢了下來。顧青青一直埋著腦袋,也根本未曾注意到這點。她仍保持著小跑的速度。
突然,一聲尖叫聲衝破雲霄。顧青青再根本未曾注意到的情況下撞上喬遠的胸膛。喬遠下意識的往後一躲,顧青青在毫無支撐之力的情況下便朝一旁的滿是泥土水池倒下去。
見顧青青突然偏離的重心,喬遠心一驚,傾身上前去想要拉住顧青青的手腕,卻不料,他也因重心不穩隨顧青青一下子倒入了水池之中。直到背後傳來潮濕泥土的觸感,顧青青的尖叫聲才得以結束。
然而喬遠的尖叫聲卻隨之而起。
顧青青沉默的看著整個都壓在她身上的喬遠,無奈的在他尖叫聲中大聲問道:“你在鬼吼鬼叫什麼?我這女孩子,還沒叫呢。誰讓你一下子停下來的?”
“好多泥,怎麼會這麼多泥?”喬遠的臉快要皺成一張被揉過的紙了。腳踝處和手掌傳來的那種軟糯的觸感讓他十分不舒服。
“因為這是用來灌溉莊稼的水池啊。”顧青青翻了個白眼,解釋道。
“怎麼會這麼多泥,怎麼會?”喬遠像是沒有聽見一般,重複著那句話,眼神驚恐的看著滿臉是泥漿的顧青青,就跟看鬼的眼神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