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風吹來,趙康身子一顫,忽的,身子一陣溫暖傳來,感覺自己被什麼人抱著。悠然轉醒,隻覺得又餓又累,腦袋昏昏沉沉,微微睜開眼睛,強光襲來,趙康雙眼一黑,陣陣饑餓感襲上心頭,又昏睡了過去。
隔了幾個時辰,趙康再次醒來,聽得婦孺的抽泣聲、大漢的叱罵聲、馬匹的嘶嘶叫聲,還有那豪邁的歌聲,感覺自己處於危險之中,趙康再次緩緩的睜開眼睛,這次倒是沒有強光照射,入眼隻是一個婦人,隻見她臉上有幾條血痕,麵色焦黃、嘴唇幹澀,眼角隱約有淚幹的痕跡,身子極度虛弱,開起來像是一陣風就能把她吹走。
那婦人也見得趙康醒來,滿臉擔憂變的一笑,她臉上的傷痕看起來讓人覺得猙獰凶惡,但在趙康感覺這是世界上最好的笑容了,忽的鼻子一酸,趙康的眼淚就留了下來,嘴唇一動,想說些什麼,卻見那婦人把自己的手指咬破,鮮血流了出來,放在趙康的嘴邊。趙康見此,身子一顫,然後劇烈的掙紮,頭部向後退去,隻是那婦人緊緊的抱著趙康,動彈不得,在趙康掙紮的過程中,趙康見到自己的小胳膊小手,一下忘了掙紮。
自己今年已經26歲了,怎麼小手變成七八個月小孩子的小手了,趙康愣住了,那婦人見趙康不掙紮了,抱的他也不那麼緊了,過了一會兒,婦人將手指從趙康嘴裏抽出,趙康再次打量一下自己的手,卻是小手,在往下看,手腳身材卻是七八個月大的樣子,自己變小了?穿越了?為什麼會被婦人抱著?身處何地?種種問題混在心頭,小孩子的大腦支撐不了長時間的思考,沒過多久,趙康就在種種疑惑中又沉睡了過去。
再次是被小孩子的哭聲吵醒的,聞聲望去,隻見幾個異族裝束的官兵在幾個婦人身上摸索抓捏,猥褻醜惡,不堪入目,隻要有些女子稍微抗拒,便立即遭到官兵毆擊喝罵。趙康見到如此情景,不由得怒氣填胸,隻想把這些人間醜類一巴掌拍死,隨機想到自己的處境,又是極度驚恐,突然之間,一個婦女懷中抱著的嬰兒大聲哭了起來,那女子想推開官兵作惡的雙手,轉頭去哄啼哭的嬰兒,那隻那官兵一怒,抓起那孩子往坑坑窪窪的路邊一扔,那嬰兒哭聲當即停止,那官兵甚是不解氣,哇哇幾聲,轉身坐上了一匹馬,縱馬向前,馬蹄踏在嬰兒身上,登時被踏的肚破腸流,那婦人見了,嚇呆了,哭也哭不出來,那些官兵見此,卻是哈哈大笑。
包括趙康這些人,但被這些官兵擄掠而來,婦人倒是沒什麼,青壯卻是被捆綁著雙手的,這些人見得這些異族官兵的殘暴,有些怒氣衝衝,有些心驚膽戰,低下頭來不敢再看,有的神情冷漠,婦人捂著孩兒的嘴,生怕孩子的哭聲惹著那凶殘的官兵,卻也有血性的,被官兵的殘暴激怒,隻見幾個人忽的往那馬上的官兵衝了過去,他們雙手被捆,隻是身體往那戰馬死命的撞,那官兵見了,哈哈大笑,手上的刀卻是不慢,一刀一個,轉眼就把那衝上去的幾個青壯殺光,然後嘻嘻哈哈的往旁邊的火堆邊喝酒唱歌,夜深寒重,歌聲漫長,豪裝粗野,一夜就如此過去了。
待到第二天,天公不作美,竟然下去了毛毛小雪,不少人因為饑寒交困死在路上,見識到官兵的殘暴後,如今眾人倒是不敢再說什麼,隻是心裏祈禱自己能夠活下去。趙康看著坑坑哇哇的大路兩邊,隻覺得山巒起伏,山岩峭拔,盤旋崎嶇。直到多年後趙康才知道,這裏是雁門關附近,其時北宋年間,雁門關是宋遼矛盾激烈的邊關,這時期的遼國朝廷對軍隊不供糧秣,也無餉銀,官兵一應所需,都是向敵人搶而來,每日派出部隊去向大宋、西夏、女真、高麗各鄰各國百姓搶劫,名之為“打草穀”,其實與強盜無異,宋朝官兵也向遼人“打介穀”,以資報複,是以邊界百姓,困苦異常,每日裏提心吊膽,朝不保歹,而趙康等人,卻是這些行動的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