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空降下來一名書記,這在谘詢公司不算是一件小事,何況這位書記又是以前的老領導。很快,公司內部就開始出現一些聲音,很些員工在私底下好心提醒清風,讓他做好思想準備,恐怕這位帶著尚方寶劍回來的書記,是來挾製清風的。
過了不到一個月,張孚誌就走馬上任了。但張孚誌這一次回來,卻表現得格外低調。平時在公司的辦公室裏坐著喝茶,有時候還主動到清風的辦公室串串門子,說些和氣共勉的話。
清風心中疑惑,難道果真如書記所言,一時一勢,他張孚誌此次回來,真的要安心協助自己?
這一年的冬天,京師那邊發生了一件大事:也是一家設計院,因為小金庫的事情,牽涉了好幾位部裏的官員。部裏領導非常震驚,自然也非常惱怒,接連下了幾個文件,要所有的部屬企業自查小金庫,又派出了幾個審計小組,到各家進行抽查。天京的航運設計院也在抽查之列。
第二年的春天,抽查活動結束了,天京這邊,倒是沒有發現什麼大問題。但也正是因為這件事,部裏要求各科研、設計單位進行內部管理組織體係的改革,加強對所屬企業一把手的監督。
清風原本以為這是上麵的事情,與自己無關,但他想錯了。三月初,院裏一紙文件下來,要求清理總經理兼任董事長的事情,規定一律改為院領導兼任董事長,或者由支部書記擔任董事長,從而對事實上的一把手總經理進行監督。
谘詢公司這邊,張孚誌以支部書記的身份,順理成章地兼任了董事長。
到了這個時候,張孚誌才真正開始亮出了自己的底牌。
四月初,張孚誌開始頻頻下基層,與年青的業務骨幹們接觸,五月中旬,在他的建議下,院裏組織了一次入黨積極分子培訓班,學員大多來自於谘詢公司,尤其是谘詢公司的管理部門。
這是在拉攏人心呀!清風看在眼中,也不著急,何況人家做自己的份內事,自己有什麼權力幹涉?倒是想想自己這些年,隻顧著業務發展了,對年青黨員培養的事情沒有上過心,倒是耽誤了許多年青人的入黨發展。
這一年的七月份,黨支部改選,張孚誌征求清風的意見,清風覺得自己在黨的工作上實在很失敗,就主動把自己擔任的組織委員一職也讓了出去。所以支部改選的結果,是清風在黨內沒有擔任任何職務。最後還是院黨辦出麵叫停,說班子成員怎麼能不進支部黨小組?於是重新開會,恢複了清風的委員職務,擔任宣傳委員。
然後到了八月,張孚誌突然召集了一次班子會議,才把清風真正惹急了,決定出手反擊。
這是八月末的一天下午,清風剛從工地上檢查工作回來,張孚誌笑嘻嘻地進了自己的辦公室。
“清總呀,有一個月沒有開辦公會了吧,一會兒開個辦公會吧,有幾件小事情商量商量。”張孚誌看似臨時起意,笑著說道。
“好,幾點?你組織吧。”清風一邊處理手上的文件,也沒有在意,爽快地同意。
“三點鍾吧,大會議室。”張孚誌說完,慢慢溜達出去了。
三點不到,清風就進了大會議室,卻看見原本的總經理辦公會,來了七八個人,四個班子成員,四個部門的經理或者副經理,另外兩個部門都是派了代表,經理或副經理都沒有出席。
看來張書記組織的會,各部門的經理們也不是很重視呀。清風心中想道,或者他的會與業務無關?
經營部的經理小孫不在,代替她出席的是一名主管科員小李,也是一名剛剛批準後的預備黨員;工程部的小馬也沒有出席,代替他出席的是一名副部長,快五十歲了的老員工,姓鄭。這兩個人都不是清風很喜歡的主兒。
莫非今天的與會人員是張孚誌精心挑選的?他又想幹什麼?不當不時的,開什麼會?議題也不提前跟自己溝通一下?看起來是有什麼目的呀!
清風想著,心中已經有了警惕。
“小趙,怎麼回事兒!張書記很少組織開會呀,那三個部門的經理為什麼沒來參加會議?有什麼重要的事情不能先放一放,你去,通知他們三個部門經理馬上來開會!”清風假裝生氣地為張書記著想,以這個為借口,先把自己戰線上的堅定骨幹們拉上會議桌再說。
“清總,經營部孫經理去HB辦備案去了,工程部馬經理去SD檢查項目了,財務部趙經理下午剛剛去銀行辦事去了。”小趙低著頭說,聲音有點小,也有點含混不清,清風估計到他是有點心虛,也不知道他是站在哪邊的。
清風想說“馬經理去SD了?怎麼沒跟我打招呼?趙經理去了銀行,可以等她回來嘛!”但是話到嘴邊又停住了,他不想讓張孚誌看到自己的警惕,以免打草驚蛇,他很想知道今天這家夥打得是什麼牌。
“清總呀,你看,大家都已經來了,就差那幾位了,這會還要不開下去?你要堅持的話,就改天再開!”張孚誌的話裏有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