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周的周一,清風給白春芳辦了出院手續,一起來到新生兒科,白春芳執意要跟季主任當麵表達一下謝意。
在接待室說了幾句,季主任讓兩人等一下,轉身回到病房,一會兒出來,笑吟吟把手機遞給白春芳。
手機上一張照片,是一個小小的孩子,口鼻處插著兩條細長的管子,眼睛閉著,渾身****,暗紅色的身體,像一隻沒有睜眼沒有長毛的小兔子,躺在一個透明的保溫箱裏。
白春芳拿著手機的手在顫抖,也不知是因為喜悅,還是傷心。
清風伸長了脖子,看著,心中五味雜陳。
“你看,他的樣子多可愛!”白春芳轉臉看著清風,清風看到她眼中閃爍著歡喜的淚水。
“真得呢,好可愛!”他認真地說著,胸腔裏卻滿是心痛的酸楚。
兩個人依依不舍地告辭出來,照片已經傳到了清風的手機上,白春芳坐在車子副駕駛座位上,對著照片看了一路,絮絮叨叨地跟清風說了一路。
自此之後,清風就開始了每天在家、單位、家、醫院之間的固定路線生活。他每天早上從家裏去單位,安排好一天的工作,下午回到家中,拿上白春芳擠好的母乳,小心地放好,再開車去市裏醫院。每天下午四點鍾,他準時把母乳送到親生兒科的接待室護士手中。如果主任在班上,他就問問簡單的情況,主要是問體重增長了沒有,各項指標是不是有所改善。
倘若這一天孩子的體重長了幾克,清風就把這好消息帶回來,兩個人就高興地半夜睡不著。倘若這一天孩子的體重沒有增長,清風就把這消息壓下來,說沒有看到主任呢,不知道。白春芳又不免犯起嘀咕來,但好在清風安撫得當,卻也沒見有太大的反應。
如此這般,半個月就過去了。
這一天,清風在麗景酒店開會,交委安排了他參加一個項目的評審會議,因為會議的安排和要求,清風一上午都沒有手機開機。中午散會,卻發現一個未接來電,正是季主任的。
清風心想不好,急忙把電話打過去,卻沒有人接。
下午繼續開會,清風人雖坐在會場,心思卻總也安定不下來。手機已經調成震動,就放在手邊,每隔十幾分鍾就要看一次。倒是有幾通電話進來,卻都不是季主任的,清風也不接,直接掛斷。
直到下午三點多,已經散會了,季主任的電話也沒打過來。清風心中忐忑,硬著頭皮給新生兒科的固定電話打過去。一個小護士讓他等等,過了一會兒,季主任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過來,清風拿著手機的手已經有些出汗了。
“噢,小清呀,沒事了兒,上午找你,是因為情況緊急,需要切開喉管上呼吸機,看你沒接電話,我就讓他們直接上了,還好,已經穩定下來了。”季主任簡單把情況跟清風講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