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的聲音很近,溫度滾燙
看來我應該是快死掉了,馬上就要死掉了……冰糖這樣想著
“阿音”
“……”
眼睛裏進了血,疼的睜不開,鮮紅的視線裏映出一張鮮紅的臉,模糊的叫人看不清
發絲冰涼,觸感癢癢的,冰糖隻覺得似乎有誰的頭發擦著自己的脖頸而過,心中正驚異著,剛要抬手揉眼睛,卻突的手中一沉。冰糖嚇的“啊”了一聲,兩手胡亂一抓,竟真給她接住了個什麼
“阿音”
阿音?
且慢
為何又是這兩個字?
從剛才起冰糖就隱約聽見有人在呼喚“阿音”,可阿音是誰,誰是阿音,她叫冰糖啊,就算不能往生極樂,也不至於被索命小鬼叫錯名字吧
冰糖被血汙了眼睛,著實睜不開,她懷裏抱著個什麼,摸索了半天才反應過來抱的是個人,她抽出一隻手來抹了抹眼角的血,好容易才看清楚懷裏曲音杪的臉
“怎麼……”
冰糖狠狠愣住,登時覺得自個兒頭皮一炸,渾身熱血都給轟了個幹淨
黃獻跪在曲音杪跟前不斷喊著“阿音”,冰糖見狀傻了一會兒,手足無措,她也不知自己怎麼想的,惶恐之下沒有吭聲,就那麼冷不丁的伸出手摸了一下曲音杪的臉,她的臉冰冰涼涼,涼到骨髓,冰糖被驚的猛然收回手,一句問話剛到嘴邊,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被黃獻兩腳一踹,一把奪走了曲音杪
“喂喂,你……”
冰糖本能想要去搶,卻被黃獻一個眼神震的立馬閉了嘴
曲音杪倒在黃獻懷裏,胸口是一團血色霧氣,她眼中是死灰色的光,望而無物,映襯著今夜別樣慘淡的月色
冰糖原地站起,怔怔望著曲音杪,這一刻似乎靜止了很久,四周安靜的可怕,冰糖倒退一步,逐漸感覺到身體力量的恢複,適才明白過來剛才所發生的一切
冰糖並沒有受傷,她身上的血全都是曲音杪的,曲音杪替她擋下黃獻那一掌時完全沒有猶豫,以至她死前還未及瞑目,便這般倉促去了
黃獻緊摟著曲音杪的屍身,哭著哭著就累了,他眼中滿是不願麵對死亡的抗拒,麵容雖平靜,雙手卻顫抖,憤怒與苦澀的滋味一起衝上心頭,隻帶起一陣眩暈,而當他真正反應過來自己究竟做了什麼時,卻是萬分悔恨也換不回了
曲音杪,替冰糖擋了黃獻一掌
多可笑
連冰糖都覺得可笑
明明就在一個時辰前,冰糖都還是要殺她的,可現在她卻成了冰糖的救命恩人……
無甚滑稽
黃獻依然沉浸在自責與不甘中,眼裏除了曲音杪什麼也容不下,冰糖的反應極快,沒有猶豫,沒有遲疑,驚慌的感覺也隻維持了短短一瞬,所幸沒有像黃獻一樣失去理智,她望著曲音杪無神的雙眼,僅僅隻留戀了一眼,便立刻收起了方才所有感慨,倏地轉身離去,頭也不回
她剛從死亡邊緣撿回了一條命,此時的她絕不會再錯過任何活下去的機會,如若非要承認是曲音杪救了自己的話,那麼現在最對的起她犧牲的,就是竭盡所能保全自己的性命
現在她想要活,不管不顧
遠處樓頂
安尋逸道:“這……這算什麼情況,你師兄……把自己的夫人給,打死啦?”
七君搖頭道:“曲音杪本就一心求死,歸根究底,她也不算是死在黃師兄手裏的”
安尋逸默默歎了口氣,複又問:
“那,那個小丫頭,就這麼,跑啦?”
七君依舊搖頭:“不跑難道等著黃師兄再殺她一次嗎”
安尋逸道:“也是”
七君扶額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