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堆中偶爾有“劈啪”聲傳出,在安靜的林間幽遠延伸。
尹修反複的琢磨著這句話,心裏隱隱明白了什麼,但他什麼都沒說,隻是點了點頭。
……
……
天光漸斂,暮色將至。
兩人聊得十分投機,話題遍及天南地北,頗像兩個多年未見的老友。
沈君見識廣博,告訴了尹修一些各大宗門的密事,有些他知道,有些他不知道。
尹修雖是第一次下山,但對五大宗門以及兩國的高層人物了解的絕對不少。
事實上,無論兩國皇宮還是各大宗門,那些比較重要的人物都有畫像在霽月穀。
甚至包括修為境界,以及擅長的功法,某些特殊的嗜好……等等,都有一些簡單的記錄。
他曾經問過白衣女子,她的回答很簡單——知道哪些人得罪不起,又知道哪些人有弱處可尋,當然可以活得更好更長些。
理由很合理,尹修曾經信過,但隻是曾經。
聊完天下大勢,沈君簡單的介紹了一番自己的家世……。
當問及尹修的來曆時,他陷入了沉默。
沉默意思有很多種,沈君當然認為他是不想說的那種,卻也隻是一笑而過。
沈君又提起了趙旭,說了些關於趙府的陳年舊事。
趙家乃是雲州城的名門望族,據說先祖曾經追隨玄漱四處征戰,功勳卓著,故承有世襲爵位。
自南王修持新政,世襲製被徹底廢除,但家世依然顯赫。
趙旭還有個弟弟師從神行宗,據說天資頗高,猶在趙旭之上。
他的死還未通知其家人,畢竟此事對朝陽宗影響頗深。
尹修想起了被靈境打臉的少年也姓趙,莫非……。
……
……
酒已喝完,蝦已食盡。
沈君抬眼看了看四周,覺得時間過得飛快。
“自從我八歲那年入了宗門,絕大部分時間都在閉關,宗門裏其他的師弟師妹,我認識的並不多,朋友更是極少。”
沈君起身說道:“但我該走了,我的朋友。”
尹修覺得他和自己很像,至少同樣善感,說道:“那我是送,還是不送呢?”
沈君笑道:“原來你並不像看起來那麼冷。”
尹修道:“你也並沒有看起來那麼俊。”
沈君沒有忘記曾對尹修說過的話,摸了摸自己的臉,道:“我經常照鏡子,所以你說的並不是事實。”
沈君沒有給他反駁的機會,又道:“還有一點,我很有必要告訴你,之前提及無汐,並沒有想讓你做釣餌的意思,隻是想告訴你,不要東遊西蕩,即便無汐對付不了你,但他背後的人肯定可以。”
尹修知道這話不虛,心也不虛,說道:“雖然這些我都知道,但從你嘴裏說來,還是有些意外。”
“因為我還不想自己交得第一個朋友死的那麼快!”
笑音彌漫山野,沈君展步離去。
尹修眼望虛空,喃喃道:“為了陪你這個朋友,可是耽誤了我另一位病友。”
這位病友是誰呢?
……
……
東宮,偏廳。
裴靈用罷晚膳,見尹修仍未歸,不覺心生抱怨,大罵尹修無情無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