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聽說了沒?李將軍又打了勝仗回來,皇上龍顏大悅著呢。”
“可不是,恰逢將軍府上三小姐周歲,皇上金口一開,大赦天下。此等殊榮,那李家祖上該是積了多少陰德呐。”
“連老天都給麵子,連續下了好幾天的雨,今兒個倒是放晴了。”
……
茶館酒肆之類的場所向來魚龍混雜,也是整個臨陽城的八卦集中營,上至達官顯貴們的奇聞軼事,下至小老百姓間的家長裏短,但凡新鮮,便無所不談。
這一天的話資無疑全是李家那三千金,畢竟為了慶祝一個小女娃的周歲宴而大赦天下,這在宗炎國的曆史上不敢說後無來者,反正是前無古人了。
在這帝都內,人盡皆知,當今聖上身邊有兩大紅人,溫相李將,一文一武,實乃朝廷之棟梁,社稷之大幸。
後者便是當下人口皆傳的將軍李原,此刻他的府上張燈結彩,賓客滿堂,一片喜氣洋洋。男人們大多圍繞著李原向他道賀,女人們則聚攏在一個女娃娃身邊爭相逗弄,她便是今日的壽星李吟玉。
那是一個粉雕玉琢的小人兒,一襲紅彤彤的錦衣裹身,被奶娘小心翼翼地抱在懷裏。許是知道自己是主角,從被抱出來的那刻起她就開心得手舞足蹈,嘴裏依依呀呀,一雙水靈的大眼睛睜得圓圓地掃視著那些陌生的麵孔。
李吟玉為李原和他的第九個妾室杜惜雲所生,是李原最疼愛的小女兒,因此這周歲宴辦得一點也不比嫡出的二少爺遜色。
鬧騰了好一會兒,眾人翹首以待的抓周環節終於來臨。
李原從奶娘手裏抱過小吟玉,走到床前陳設的大案邊,放她端坐在上麵,撤開手對她說:“玉兒快去,挑自己喜歡的拿。”倒要看看他這寶貝女兒會最先看上什麼。
案上擺了許多物件,文房四寶、元寶、賬簿、珠玉、胭脂、竹笛、女紅用具等等,大大小小幾乎堆滿了整桌。
小吟玉歪著頭,眼珠子轉了轉,一眼掃過周身擺著的那些玩意兒,撅嘴吐了個泡泡,隨後抬起眼皮,兩隻小手撲騰了幾下,傾倒身子,就這麼手腳並用地爬了起來。這桌案兩尺見方,隻見她把擋路的筆墨、珠寶等一一揮開,從這一端吭哧吭哧爬到了另一端。
對此,眾人驚愕又好奇。
小吟玉終是停了下來,揚起腦袋。
在她麵前,一個華衣少婦立在那邊,懷裏抱著一個同樣粉撲撲的男嬰。小吟玉肉肉的手掌抓住少婦的衣襟站了起來,立穩後小手搭上男孩兒的肩膀,嘴巴就這麼湊了上去,直接印在了男孩兒措不及防當然也尚未懂得去防的嘴唇上。
隻是輕輕一碰就離開,小吟玉得意地拍了拍手掌,一手撐著少婦,回轉身來咯咯地笑開,銀鈴般清脆悅耳。
“哈哈——原來玉兒是想要我家紹亭啊。”
一聲爽朗的大笑自人群後方響起,說話的正是皇帝跟前的另一號紅人——丞相溫如卿。方才那小壽星的舉動他都看在眼裏,她‘強吻’的對象不是別人,正是他剛滿二十個月的大兒子溫紹亭,而那華衣少婦便是他的夫人殷若華。
溫如卿笑嗬嗬地走到李原近前,一本正經地提議到:“李兄,看這兩孩子這麼投緣,咱們攀門親事如何?等玉兒長大了就嫁給我們紹亭吧。”
“不錯不錯。”李原一聽彎起眉眼附和著,門當戶對,且是玉兒一眼就看上的,“這主意甚妙啊。”
至此,一門由抓周引起的娃娃親,就這麼定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