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的天空越來越暗,風也從脖間鑽了進來,像是從皮膚的毛孔中滲透了進去,讓她打了個冷顫,裹緊了外套。
黎若抬頭看了看天空,緩緩吐出一口濁氣,映在瞳孔裏的是遠處的天空,明亮純粹,沒有一絲陰霾。
這場雨下過了,應該就能晴了吧。
……
——
第一場雨隻下了半天,卻也隻安靜了一個晚上,第二天就是淅淅瀝瀝的雨了,連著下了好幾天。
黎若乖乖的窩在了家裏,外麵發生的所有事她都不管了,正好最近公司也不怎麼忙,她隻需要在家裏畫畫稿子就好了。
慕南偶爾會拉著她坐在一起玩兩把遊戲,玩著玩著她就被壓在地毯上了。
這樣的生活,倒也輕鬆愜意。
言肆沒有給方家任何喘息時間,直接把方逸傷人的事件登上了媒體報紙,一眾全是批判現如今的父母對孩子的管教不嚴和縱容的。
方逸直接被學校開除了,鬧了這麼一出,全城都沸沸揚揚的,任哪個學校都不敢再收他了,方家的人更是哭得撕心裂肺,卻又被薑家威脅的死死的。
方逸的那一刀差一點點戳破了薑思程的眼球,現在做了手術之後,眼睛依舊充血看不見東西,如果後來視力不能恢複的話,方家付出的代價就不是一星半點了。
那個時候,就是薑家來斬草除根了。
“歆依說薑思程的眼睛應該不會失明,隻不過這段時間眼球充血,多少都會影響視力。”黎若窩在沙發上,曲著兩條腿,將下巴抵在了膝蓋上,悶聲說著。
一到晚上靜下來的時候,她還是會想起那個小男孩,要是真的傷了眼睛,她最心疼的應該還是那個薑思程的未來。
不是她冷血無情,而是方家的人真的沒有什麼值得同情的,就算是方逸還小不懂事,那也是他該受著的。
如果真的教的好的話,根本沒有誰的孩子會在小打小鬧的時候直接拿著剪刀刺過去,事後看到那對方強勢的樣子才想起來哭,未免也有些太晚了。
慕南盤著腿坐在她的身側,拍了拍她的背,“不會有事的,過段時間可能就恢複了。”
黎若重重的歎了口氣,抬起頭靠在了慕南的肩膀上。
外麵風雨不止,像極了這幾天的情勢。
她一想起那天過去的時候,薑家的人臉上那種悲痛惶恐而又恨之入骨的神情,就覺得自己的呼吸都有些艱難了。
誰家的孩子都是父母的掌中珍寶,隻有她不是。
方逸從小就被縱容著,要什麼就給什麼,在家裏拿著刀在別人她麵前耀武揚威的時候,陳欣和方慶隻會誇他像個大俠,哪怕是不經意間給她劃了個小傷口,他們也像是無事發生一樣,根本不加以製止。
這次的事情,或許她不管不問是好的,全部交給言肆,什麼都能讓人放心。
陳欣背地裏吧黎若的電話都給打爆了,她也沒接。
陳欣跑去了白鷺苑想要求安諾,結果撲了個空——安諾如今跟言肆已經住在一起了,白鷺苑也被保鏢圍了個水泄不通,言肆知道他們是什麼樣的貨色,隻要她去了,就封鎖外麵的道路,不會給她機會哭嚷著撒潑。
薑家也找人盯緊了他們,原本製造輿論的人,現在被輿論推到了頂峰,方逸小小年紀持刀傷人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的,現在大街上能認出來他的人還真不少。
所以方逸隻能被關在家裏,而陳欣和方慶就每天求天拜地的希望薑思程不會有什麼事,隻是薑家不放過他們,哪怕是外麵有人說薑家仗勢欺人,他們也無所謂。
兒子都被傷成這樣了,誰還去管那些嘴碎的人說些什麼?
當真要是說仗勢欺人的話,薑思程的眼睛一旦恢複不好,方家的人一個都跑不掉,挖掉雙眼都算是輕的。
因果循環,終究都是有報應的,家裏的那些人會落得什麼下場,黎若一點都不關注了,她現在隻想那個無辜的孩子別出什麼事才好。
“那天她跟我說不想認我這個女兒了,走出醫院的時候,我真的覺得一身輕鬆。”黎若望著天花板,扯著嘴角笑了。
她指的‘她’,就是自己的親生母親陳欣。
“結果最後還是不斷的給我打電話,如果不是有言肆在中間堵著的話,她可能都會鬧到這裏來了。”
慕南的俊臉上帶著一絲寒意,一提起那一家人,他實在是沒什麼好臉色。
“這件事情,交給言肆處理也是對的,而且這次的事情發生的正好,言肆就當是以牙還牙了。”
他們喜歡鬧喜歡以輿論賣慘,那這次他就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了。
“這算報應嗎?”黎若緩緩坐起了身,轉過頭來認真的看著慕南,“那天我去醫院的時候,他們除了哀求就是怨恨,好像我不幫忙就是十惡不赦一樣。”
她頓了頓,聲音都低了下去,“不過我還是沒有幫,也幫不了,我對這一家人真的不抱任何希望了。”
如今方家求人無路,事情還越鬧越大,方逸現在不管在哪兒都被人說閑話,不僅僅是他,還有方少俊一家人,眾人指責的都是他們管教無方。
陳欣除了哭就是去跟薑家說好話,方少俊每天都在買醉,方慶想著法子的給黎若打電話,一個也打不進來。
而黎若,毫無波瀾。
她以前從來沒想過,自己真的能在這樣的時候冷漠的像是跟自己無關一樣,那些所謂的家人,一點關懷都不曾給過,她這個時候也實在拿不出來自己的關心了。
“對他們不用抱希望。”慕南側目認真的注視著她,“以後希望,都由我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