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能去怪誰呢?
孤掌難鳴,林新白不覺得自己是萬尋尋口中說的那麼無辜。她不是唯一也不是純粹的被害者,如果一定要說,冷安若才更加可憐。至今的一切,冷安若都被蒙在鼓裏,自己的未婚夫對自己不忠,要是她知道,想必一定會難以忍受。
“算了。”林新白對萬尋尋搖搖頭,悶聲說,“這件事誰都不知道是最好的,我會自己去解決,尋尋姐,你要答應我,別告訴任何人,大哥也不能夠告訴,算我求求你了。”
“你自己解決?小白,你究竟在說什麼傻話?阿頌要對這事負責!他今天不能結婚,他結婚了你要怎麼辦?他不能這樣!”
“尋尋姐!”林新白急忙大喊著製止她,“我和他之間的事情你不要插手!而且他什麼都不知道,是我要求和他分手的,就算沒有他,我也會活得很好,我不希望他覺得欠了我,因為我從不覺得我欠過他!”
“你當然不欠他!”萬尋尋一口否決,好半天才冷靜下來,問,“那你究竟打算怎麼辦?讓他好過,自己承擔全部?”
林新白淡然地垂下眼,“你不要再問了,總之我的事情我知道該怎麼做,尋尋姐,我隻求你能替我隱瞞。”
萬尋尋無言以對,她這一刻才是真的發現,林新白對林頌的縱容不是普通的一點點,如果林頌拿著一把匕首要刺向她,她甚至都會主動的要求將那刀子朝心窩推進三分。
她想讓他心安理得。
所以她獨自黯然悲漠。
作為局外人的萬尋尋又能說什麼?的確,這是林新白與林頌之間的事,她管不得。隻是看到親妹妹被這樣對待,她於心不忍。可是見林新白那樣堅定認真的眼神,她也隻能妥協般的點頭,終於答應:“好吧,我不會說出去,可你也要答應我千萬不會去做傻事。”
林新白苦澀地笑了,“你放心,今天過後,我將會活得很好。”
此時此刻,林新白這邊問題重重,林頌那邊卻是歡聲笑語。婚禮進行得如火如荼,體麵而熱鬧,讓人都覺得這是場美滿無比的童話儀式。男方不僅有家有勢,還有貌;女方不僅有貌有禮,還有勢。如此絕配,當然羨煞眾人。
當林頌抱著冷安若走進婚車時,禮炮震耳欲聾的響起。
林頌對懷中的人說了句:“原來你也很瘦啊。”
冷安若怔了怔,開玩笑似的問他:“你在拿我和你的哪一任做比較呢?”
林頌也怔了怔,“哦,我隨便說的。”
冷安若並不打算追問,而是貼近他耳邊說:“阿頌,以後我們兩個好好的,好嗎?等有了孩子,我們帶著他一起去旅行,沒有外人,隻有我們一家。”
林頌若有若無地歎了口氣,也不回答。重新坐進婚車裏,他望著外麵來賓的笑臉,回憶突然就像走馬燈一樣閃現。
小半生,多往事。她出現在他家裏的那天,不過才五歲。而他,也隻有七歲。那時年紀太小,對外來者總是豎起滿身的刺。他不歡迎她,總找她的茬,在她過六歲生日的時候,將蛋糕扣在她的臉上還抹的一片亂七八糟,然後哈哈哈的大笑。後來漸漸長大,他減少了犯渾的次數,也接受了她作為家中的一分子。可仍舊以欺負她為樂,把她當成自己的小狗腿,呼來喚去,全然不考慮她心中怎麼想。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他看她的眼神開始變得不一樣。
已經記不清了。
因為總將她的存在當做理所應當,以為再怎麼過分,都不會失去她。偶爾忘記去嗬護她,她也不會生氣擺臭臉,隻是癡癡傻傻的笑,對他說“三哥,沒關係,我沒關係的”。
你真的沒關係嗎?
你真的一點都不難過嗎?
不疼嗎?不痛嗎?不失望嗎?
林頌眨了眨眼,思緒走回到現實,他恍若如夢初醒般的望著前方,“你不在,我隻剩一具空皮囊。”
冷安若沒聽清,“阿頌,你在說什麼?”
他抬手撐住額頭,喃喃自語,“我不是沒有心,我的心都在你身上,你要走,幹脆也把我給帶走。”
她從不信他愛她,可他知道,他除了她,已經再也不會去愛別的人。
他原本沒有心,也沒有靈魂——
所以上帝讓她來到了他的身邊。
做他的心、做他的靈魂,終於讓他得以完整。有生之年,如果不能和她在一起,那麼這一切要著沒有絲毫意義。
林頌對自己訕笑,兜兜轉轉這麼久,他竟然到了現在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