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話 親愛的,或許這就是愛情了
大一暑假的時候,林蕤曾經單獨一人去旅行。單反,旅行包,一個棒球帽,他用了一個月的時間,沒有目的地的走,但是最深刻的一站卻是西藏。
那天格外的不順利,他下了火車,又搭乘汽車,然後終於來到了西藏境內。迎接他的是一望無際的厚重的雪山,他可以想象到走在那上麵的時候,腳下一定會發出非常動聽的嘎吱嘎吱的聲響。
那裏除了皚皚的雪山,便是寒冷的草原之風。耳邊回蕩著的是帳篷中古老的歌聲,聲音就一如記憶中那般充滿了渾厚的音色,如同在蒼穹中展翅的雄鷹一般。
他聽見當地人用藏語唱著一首歌:
當我們初次相識的時候,
對你說一聲紮西得勒,
當我們分別相送的時候,
對你說一聲紮西得勒,
紮西得勒是最美的話語,
紮西得勒是最美的問候……
林蕤順著那歌聲傳來的地方繼續向前走,他走到了藏北高原腹地,並且在路上遇到了一個朝聖者。那個老人的額頭上腫著一個碩大黑紫色的瘤,那便是在朝聖路上磕長頭留下的印記。再接著向前走,他會看到大小的帳篷稀疏散落在草地上,有牛羊在悠然吃草,緩緩走動,如同雲朵一般飄忽不定。這遼闊而又祥和的大地,令林蕤不自覺地略微勾動嘴角,欣慰的笑了出來。
而到了晚上,當地的人們將林蕤當做是尊貴的外來客人而對他盛情款待。他們給他倒上青稞酒,那是幹洌而又辛辣的液體,順著食道滑進胃裏,竟令林蕤的腦子頃刻間清明起來。
篝火旁,熱門麵露喜色的跳起了舞。林蕤獨自一人躺倒在草原上,他望著綴滿星辰的夜幕,想到的是萬尋尋的臉。
如果她現在在他的身邊,能和他一起來這裏,和他仰望同一片夜空,林蕤的腦子裏想的全部都是這些。這時有會說漢話的藏族女孩繞到他的身邊來坐下,笑容明朗,帶有困惑的用發音還不算標準的漢語問道:“你不去和大家一起跳舞嗎?來吧,我帶你過去!”
林蕤禮貌的拒絕說,“我不會跳。”
“我可以教你啊。”
林蕤卻無奈的失笑了,“真的不必了,你不用顧及我。”
女孩聽到他這樣說,便也點點頭離開了。林蕤順勢雙手撐在草地上坐起身,他望著她加入同伴的隊伍跳著舞,開朗的笑著,那笑容讓他覺得很美,並且也十分向往。
過去的他都做了些什麼呢?
他有珍惜過自己所擁有的一切嗎?
這裏隻有他自己,他並不會感到孤單與無助,反而隻要一想到回到家中可以去見萬尋尋,他便有了一股連他自己都覺得奇怪的勇氣。
分開越久,他反而越思念她。
“如果當初聽了她的解釋,現在會有什麼不同?”夜空之下,林蕤這樣問自己。
人生有些時候像是在做夢,噩夢也好,美夢也罷,總是要醒來,醒過來的那一刻,才發現一切都是鏡花水月。
而在這一瞬間,到了現在,林蕤突然想對上天祈求,就算這是夢,也別讓這個夢有醒來的那一天。哪怕讓他折壽十年也沒關係,隻要這個夢永遠的留下來,少吃幾頓肉也簡單的很。
萬尋尋就站在電梯裏,警惕地盯著他眯起眼睛,撇撇嘴說:?“你不是讓我走了就別回來了嗎?”
林蕤眼眶有點熱,鼻子也驀地酸澀,怕她看見,他急忙別開臉去,虛張聲勢的嘴硬:“有本事你就再也別回來,我沒求你。”
萬尋尋作勢要按電梯:“哦,那我真走了。”
還沒抬起手,麵前的人就冷喝一聲:“萬尋尋,你敢!”
萬尋尋嚇得後背一凜,不開心地瞪他,林蕤又變成了那副臭氣熏天的黑臉。他上前來抓她,萬尋尋不準,擺出要按電梯的樣子,他隻好“你是大爺,你是祖宗”的小步退了回去,然後和她說,“我給你兩個選擇,一,出來,二,我進去。”
萬尋尋哼一聲:“那我選三。”
“三更好。”林蕤得意地一笑,“不用你出來也不用我進去,直接複合更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