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蝴蝶
寒風蕭鳥哀鳴,冰雪未消融。域外守魂靈,江南雁不停。
觀音消慘禍,白玉打磨明。殘月落花叢,冷星無影蹤。
這一場大雪,讓寒假提前開始了。文思桐,每日裏在家裏除了看書、寫文章,然後就是到周山河邊上去溜達。這天夜裏,文思桐一人躺在床上,覺得有點兒冷,便裹緊了棉被,可是,仍然覺得冷。於是,幹脆起身在房裏來回跑步,窗外的月光從窗戶裏照了進來。這讓他又想起了石戀秋,想起了他們的過去,想起了杏花開的季節裏陪她聽妍鳥叫的情景。越想越睡不著覺,文思桐就拿出《說嶽全傳》看了起來。
不知不覺,天已經亮了。院子裏的積雪都被嫂子胡媃婕和母親錢銀芳掃清了,通往周山河邊路的積雪也掃清了。母親錢銀芳還給奶奶丁氏(文思桐隻知道奶奶姓丁,叫什麼可不知道。小時候,文思桐問奶奶:“奶奶,我叫什麼名字啊?”奶奶說:“我也隻知道自己姓丁,至於叫什麼,我也不知道。”文思桐不相信:“哪有自己不知道自己叫什麼的?”後來才知道,舊社會,女子嫁到男方後,就隻有姓,而沒有名了。名字都用“氏”字來代替。)弄了個火盆讓她取暖。
吃過早飯後,文思桐沿著石子路往周山河邊走去。路邊上石戀秋讓人新栽了一些臘梅和羅漢鬆,此時的臘梅已經開花了,可是開的不是黃花,而是“雪花”,羅漢鬆也成了銀羅漢了。烏鴉在堤岸上的刺槐上叫個不停。鄰居的孩子們也已經開始忙碌起來了,打雪仗的打雪仗,堆雪人的堆雪人,還有的孩子在用篩子捕麻雀。文思桐看著孩子們在玩著自己小時候玩的這一切,有點兒感慨起來。隨即吟誦一首《雪梅香》:
雪飛灑,銀裝素裹染青鬆。歎烏鴉嘶囀,棲息野樹悲濃。羅漢孤單向天笑,臘梅殘蕊入寒冰。裹棉被,輾轉難眠,夢斷驚鴻。
朦朧,憶殘月,後羿彎弓,玉桂愁容。回想當年,相約共苦甘同。杏樹花妍鳥歡洽,水流花落各西東。無眠意,戶外紅霞,思念周侗。
文思桐來到周山河河邊時,周圍到處是白茫茫的一片,岸邊的野草全都被雪掩埋了。文思桐的頭腦裏又想起了胡如萍,小時候常跟她一起在這岸邊,春天,拔白茅針花吃;夏天,下雨後拾地皮菜,回去煮了吃;冬天的時候,則一把火燒了那些野草。那時是多麼的開心快樂啊,哪有現在的這麼多的煩惱心事啊。
文思桐往回走時,看到了父親和姐姐的墳,此時的墳就是兩個圓錐形的雪堆,雪堆的周圍有一些野兔的腳印。這又讓他想起了胡元傑,也不知道他現在過得怎麼樣了。自然又是一番感慨。
在田鴻梧的宿舍裏,田鴻梧正坐桌前喝酒,喝了一口後,覺得太涼了,就對宋玉香說:“玉香,把酒拿去溫一下,這天太冷了。”
宋玉香把酒拿去用熱水溫了一下,給田鴻梧端了過來。正在這時,外麵有人敲門,宋玉香忙去院子裏開門,隻見華連成又拎了四瓶洋河酒過來了。
宋玉香:“華老師,你怎麼又來了?”
華連成:“我來給田校長送兩瓶酒。”說著把酒放到宋玉香的手裏。宋玉香假意的推辭了一下:“華老師,你家也不富裕,你老婆又有老胃病。以後不要送了。你轉正的事,我一定幫你說的。”
華連成:“那就謝謝宋老師了。我走了。”
這時,田鴻梧在廚房裏喊道:“華老師,來了,就進來喝口酒暖暖身子吧。”
華連成:“不了,謝謝田校長。我走了。”說完扭頭出了院門。
華連成走後,宋玉香這回隻是把院門虛掩了。回到廚房,給自己也倒了一小杯酒:“鴻梧,我陪你喝一杯。”
“田校長在家嗎?”院門外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
宋玉香放下酒杯,來到廚房外麵,朱琳麗已經推開院門走了進來,手裏也同樣的拎了四瓶洋河酒。
宋玉香:“朱主任,你這是?”
朱琳麗:“自從田校長執政以來,對我的關照特別多,我本來是要辭去這個教導主任不幹的,要不是田校長耐心的勸說我,我是真不想幹了。既然,田校長對我如此信任,我也應該投桃報李。這是我的一點兒心意。請你務必要收下。”說著把酒交到宋玉香手裏。
宋玉香當然知道,朱琳麗不僅僅是為了報答田鴻梧,也是在為她轉正做準備。於是,也就順水推舟:“那就謝謝朱主任了。”
這時,田鴻梧從廚房裏跑了出來,對宋玉香說:“快把酒給朱主任,我怎麼能要朱主任的酒呢?”
宋玉香隻得把酒放朱琳麗手裏讓:“看,我家鴻梧不肯收呢。你拿回去吧。”
朱琳麗又用手推了回來:“如果你們嫌少就不要收。”聽了朱琳麗的話,弄得宋玉香是進退兩難。
田鴻梧見朱琳麗執意不肯拿回去,於是一本正經的說道:“下不為例。朱主任,你我親戚,以後不要搞這些俗套。”
朱琳麗:“好的,以後不送就是了。”
宋玉香這才把酒拎進屋裏,同時對朱琳麗說:“朱主任快進屋,喝杯茶暖暖身子吧。”
朱琳麗也沒有客氣,就跟著宋玉香進了屋子,進屋後,宋玉香給朱琳麗泡了杯熱茶。
朱琳麗跟宋玉香東拉西扯,最後終於扯到正題上了:“宋老師,聽說年後,又有民轉公的名額了。這次還請田校長多多幫忙啊。”
宋玉香心裏說:你終於忍不住了。她回答道:“行,我家鴻梧到時一定會幫忙的,隻是到時如果名額太少了,沒有轉得掉,你也別報怨我家鴻梧才好。”
朱琳麗:“那是當然的,到時,一定要請田校長幫我多說幾句好話。”
宋玉香:“行啊。”
朱琳麗覺得其他也沒什麼好聊了,就站起來身來,說道:“那,我就不打擾了。走了。”
宋玉香起身相送到院子裏:“好走,不送啊。”
這時,田鴻梧喝完了酒,對宋玉香說:“玉香啊,他們送禮,倒讓我想起來一件事了。”
宋玉香:“什麼事?”
田鴻梧:“水如龍和局裏崔局長那兒我們是不是也要準備一些禮送一下?”
宋玉香:“當然要送了。不過,送給他們的禮可不要我們自己出啊。”
田鴻梧:“不要我們自己出,那讓誰出?”
宋玉香:“笨啊,讓學校出哪。明裏說要給水校長和崔局長送禮。看有哪個敢反對?”
田鴻梧點點頭:“還是夫人想得周全。”
宋玉香:“讓徐興根置辦好了物品,跟你一起去,但去送,你要親自送去。”
田鴻梧:“明白夫人的意思了。”
石戀秋和穆小蝶終於乘上了去北京的飛機,三人小時後,飛機降落在北京國際機場。下了飛機,石戀秋和穆小蝶叫了輛出租車,車子就直奔國家城市建設總局江遠新副部長的府邸。到了小區的門口,車子被門口的崗哨攔了下來,石戀秋下了車,出示了一張名片,然後說:“接江副部長的府邸。”一個哨兵進到電話亭裏接通了江副部長的電話。然後很快把名片遞給了石戀秋,並敬了個軍禮:“對不起,您請進。”轉身說道:“放行。”車子一直到了江遠新的府邸前,方才停了下來。部長夫人許文婧早已來到了院門口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