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如龍覺得這個再要文思桐負責有點兒說不過去了,於是對許榮謹夫婦說:“你們的兒子得了腦腫瘤,我們表示萬分的同情,我們可以在學校裏組織老師和學生進行募捐,也可以再在全鎮倡議所有的學生進行募捐。但是,醫治腦腫瘤要文思桐負責醫藥費是毫無道理的。”
許仕伍的母親田英一把鼻涕一把淚的:“他不打我的孩子,我孩子就不會跌倒,不跌倒他就不會受傷,不受傷,可能就不會引發腦腫瘤。他要負全部責任。”
水如龍:“對於文老師打了你的孩子,學校可以處分他,但是,你兒子得的腦腫瘤,文老師是不可能負責的。”許榮謹夫婦見水如龍如此說,隻好怏怏的離開了。
天忽然下起了雨。好不容易熬到下了晚自習,文思桐徑直躺到床上,看著屋上的水泥桁條,不言不語。雨滴打在窗戶上,發出“啪啪”的聲音。白天,許仕伍的父母居然帶來了那麼多的人到學校鬧事,還揚言要打文思桐。
農村人是因為素質低才不講道理的嗎?文思桐心想,自己已經為他們的兒子花了不少冤枉錢了,可是他們還是不依不饒,就算是我打了他們的兒子,就能打出個腦腫瘤啊?而且學校對這件事,好像也不站在自己這一邊,總是勸說自己拿錢息事寧人,可自己剛參加工作不久,哪來那麼多的錢?他越想越氣,索性起身下床,衝到雨夜裏,任雨水淋濕了全身。
這時,朱麗雯來了,她知道文思桐一天都沒有吃東西,特地去買了一碗餛飩送來,見文思桐在淋雨,忙把他拖進屋裏:“你一天都沒吃東西,餓壞了身子可是自己的。快乘熱把這碗餛飩吃了。”文思桐進了宿舍,朱麗雯把毛巾遞給他,把頭發和臉擦了擦。
文思桐:“我不想吃,我想喝酒。”
朱麗雯:“好,但是,你先吃了這碗餛飩,我去買幾個菜來下酒。”
朱麗雯去買了幾個鹹鴨蛋、一包花生米、一斤豬頭肉、一隻豬耳朵外加一瓶五加白,給文思桐倒了一杯。
文思桐抓住朱麗雯的手:“麗雯,來坐下,陪我喝一杯。”邊說邊給朱麗雯倒了一小杯。
朱麗雯見文思桐抓著自己的手,身子像是觸了電似的,自從上次文思桐救自己時有過親密接觸以來,這還是第一次。她見文思桐讓她喝酒,忙說:“我可不會喝酒。”
文思桐把一杯酒全部倒進了嘴裏:“很簡單,就像我這樣。”說著把酒杯送到朱麗雯的嘴邊。
朱麗雯隻得喝了一小口,辣辣的感覺,在文思桐一再的要求下,她把一小杯酒全部喝了下去。
朱麗雯本想安慰安慰文思桐幾句的,可是,文思桐說:“走自己的路讓別人去說吧!”文思桐其實不勝酒力,幾杯下去後就喝得趴在桌子上了。
朱麗雯隻得把文思桐扶上床,心愛的人兒就躺在自己的懷裏,朱麗雯的心跳在加快,她很想親親那陽剛而又性感的嘴唇,可是,理智告訴自己:他並不愛自己,他愛的人是石戀秋。她把他放在床上,給他蓋上被子,還是忍不住親了親他的嘴唇。自己覺得好甜好甜,可是,這樣的幸福卻不屬於自己的。
朱麗雯苦笑著搖了搖頭,轉身又坐到桌前,開始自斟自飲,不會喝酒的她居然把剩下的五加白全都喝下去了,結果醉得不成人樣,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這時,有一個人輕輕推開了文思桐的宿舍門,把朱麗雯也抱上了文思桐的床,然後把他倆的衣服都解開,讓兩人抱在一起睡在床上。然後,拿出相機對著他倆拍照,又幫他倆改變了一下睡姿,再拍了幾張照片後,然後消失在雨中。
第二天,文思桐被叫到了溪橋鎮文衛科長錢德付的辦公室,錢德付五十歲左右的樣子,衣著筆挺,頭發烏亮,一雙小眼睛盯著文思桐:“文思桐,把你做的幾件事情好好交待清楚。”
文思桐:“什麼事情,我不清楚。”
錢德付:“你老實一點兒,到了這裏,是你說不清楚就不清楚的嗎?我提醒你一下:你打許仕伍的事情、你與學生程雪蓮和石戀蘭的關係曖昧的事情,你與教師朱麗雯的亂搞兩性關係的事情。我這裏是都有證據的。”說著揚了揚手裏的幾張照片。
文思桐一聽說自己與朱麗雯亂搞兩性關係,心頭就來了火:“簡直是血口噴人。”
錢德付把幾張照片拿到文思桐的跟前:“你自己看看,這是什麼?”
文思桐一看照片後,驚呆了,照片上,自己和朱麗雯赤條條的躺在自己的宿舍的床上,“事實”麵前,讓他有口難辯。他隻有保持沉默,什麼也不講。
錢德付:“文思桐,你不要以為你不開口,我們就處分不了你了。就憑這些照片,我們就可以處分你。現在找你談話,就是看你的態度,根據你的態度來給你相應的處分。”
文思桐仍然什麼也不講。錢德付也沒有了辦法:“既然你不配合,那就怪不我了,你就回去等著接受處分吧。”
文思桐犯了錯誤要被處分的消息很快就傳到文胡村,文思桐的事在文胡村成了頭條新聞,說什麼的都有。文思桐的父親文金忠聽說兒子要被處分後,急怒攻心,老胃病複發,胃穿孔出血。文思櫳隻得叫120救護車把文金忠送去了河縣人民醫院進行急救。做完手術後,文思櫳安頓好父親後,忙去買了兩條紅塔山香煙和四瓶洋河酒,托人去鎮上疏通關係,看能不能讓文思桐免於紀律處分。
文思桐拖著疲憊的身子從鎮政府回到宿舍,宿舍裏亂成一團。他欲哭無淚,望著麵前的筆和紙,他不知道自己如何是好:鎮裏要處分自己;許仕伍的父母還要讓自己出錢給他們兒子看病;父親氣得胃出血住進了醫院;學校裏的學生都知道自己跟朱麗雯的這件事,這讓自己怎樣麵對自己的學生?自己怎麼還有臉麵教育自己的學生?怎麼辦?老天爺,你說說,我應該怎麼辦?
他想到了死,可是,轉念一想,那樣自己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一切的一切就都成真的了。俗話說:“好死不如賴活。”但,此處是再也不能待了,他決定離開這是非之地。做出了決定之後,他反而輕鬆了許多,他拿起毛筆,在紙上寫了三個大字:莫須有。然後把筆壓“莫須有”的上麵。
做完這些,文思桐把宿舍收拾得整整齊齊,打掃得幹幹淨淨,然後含淚掩上門,向黑夜裏走去。